等蒋成自己去知道这个答案时,又太晚。不过当那个人踏进面包店门时,蒋成还是蒙在鼓里状态。
蒋成侧着头,眼落到男人那张熟睡脸上。静静看会儿,他起身下床,动作轻慢抱起男人。
弯腰将人放上地铺,心底涌过阵熟悉感,给人盖好被子,那股熟悉感还在。
蒋成保持为人拉被姿势半蹲在人身边,终于找出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那条老鱼,他两手托着那条老鱼放进家院子里那口破缸。如今,他抱着男人放上这破床。他那瞬,真怀疑,这男人是那老鱼投胎转世。
病房里阿芬话适时出现,蒋成心底微微沉。细数自碰见男人后这些日子来,男人有改变,他同样也有改变。
心里突然挤出来,卫生间里阿成手背上个个水泡。他心紧,涩得厉害。涩得眼泪猝不及防从心里冲出眼眶。
他神智失去正常人纬度做限制,也失去部分正常人情感能力。他不知道这是最基本东西。他心疼,但他不知道,这叫做心疼。
他只知道,疼要吹吹。
半夜三更,屋里很安静,时不时有吹气声。
男人蹲在床前,太冷,他裹着被子,团就蹲在那里。鼓着腮帮子,口接口,轻轻,悄悄朝只安安静静躺在床边手吹着气。
不变,是男人始终像只在恶臭污黑重重险境泥水里滚过前半生三十多年,鳞脱,皮裂,奄奄息,只剩最后口气老鱼,偶日,被老天这个渔夫打捞起来,莫名其妙转送给他这个路过人。自此,这条将死鱼得喘息,情况渐好,病伤渐愈。
不变,是这老鱼始终依附着蒋成关系。
蒋成深知自己铁石心肠,男人只是他人生里个意外。也深知外面人心和他般险恶。
“如果”这层关系断掉,蒋成微垂手,根手指贴住男人被夜晚凉得冷面颊,疑惑语气,“你要怎办?”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唯知道答案老天是始作俑者,不可能告诉蒋成。
那手原不是躺那里,是搭在被子盖住腰部上。由于男人斗着胆子,才落到床边来。
男人要深深吸口气,然后慢慢,小心点点吹出去。怕惊醒人,也怕吹疼人。
可能是夜太深,太困,也太冷,吹不知多久,双手抓着被子边裹紧自己男人,头歪,正好落在那手边上。
太近距离,被空气冻得发冷嘴唇轻轻碰上那手尾指。冷遇上温热,竟然就被染暖。
而床上那原本紧闭着眼熟睡人,忽然,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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