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多久,皮囊所能承担肮脏终究是有限。他笃定地相信,总有天,这些秽物会撑爆他,会炸得到处都是。
所以,到底是该祈祷这天来得更早些还是更晚些呢?.
后来阮衿连续整周都在戏曲中度过,昆曲,越剧,京剧,还有黄梅戏,什都找来看看,听听。
他自己也尝试学几句,但是嗓子实在并没有多甜美,上不去又下不来,就处在个不尴不尬位置。直到嗓子充血发肿,说话就像拿刀片剜肉般疼痛,也就作罢。
不过要到时候李胜南非要强求,他拿这破锣嗓子也没有办法。
道。”
李胜南说什就是什,他要他做什就做什,除说个好字也别无他法。
“在深城这边相中块地,时半会儿不能回塘市,你先自己慎着点儿。”
阮衿知道他这个“慎着点”是在警告自己,该做什不该做什那得心里有数。
他轻轻“嗯”声,那边又继续传来挠耳朵般,若有似无戏腔。
同样嗓子哑掉还有李隅,他则是因为易感期躁郁而肝火过旺,时常紧闭房门在楼上处理公务,连几天都鲜少和他说话。
李胜南听是《孽海记》,阮衿就把思凡那段翻来覆得去听。他是典型理科生死脑筋,用应试方式对待戏曲,只觉得到时候要是问起来,好歹能够背得滚瓜烂熟。
那故事讲个叫色空小尼姑,幼年身体多病,被父母送进寺庙养着,她待在尼姑庵耐不住寂寞,由于完全受不日日晨钟暮鼓,青灯古佛枯燥生活。
某日入夜,在僧房
李胜南不挂电话,他也从来不敢先挂,始终保持着同个动作贴着耳朵听。
那婉转如黄鹂女声,原本缥缈幽咽嗓音像捉摸不住游丝,雾里看花,仙气四溢,好像不可采撷高岭之花。但越来越近,但越近那清晰嗓子反倒越是显得脂粉气十足,做作有余。
贴着耳朵献媚似笑起来,咯啦咯啦,把电流声划拉得四分五裂,能听清楚是男子声音,且笑起来并不如戏腔样好听。
直拖到声高而亮“咿呀”和闷喘声出来,衣料摩擦声使他才意识到那是在做什,终于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阮衿趴在洗手台上很用力地干呕会,苍白指尖用力抠在大理石台上,青色细筋突显在手背上,绷得整个脖颈和面颊都在持续发烫。其实和李胜南待在起每时每分每秒都好想吐,内里肠胃在持续抽搐,酸苦汁液上涌到喉腔,但是只要附和着笑下,就可以不露痕迹地吞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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