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君玉本来是每天早起去宫中校场练武,虽然武将封王爷之后闲散度日是常态,但他反而给自己找事做,去卫戍军里选几个好苗子,天天教习他们兵法,
中还带着对人性洞悉,他要是真把中宫之权给别人,只给言君玉份特权潇洒自由,那才真是重复韩嫣董贤故事,多少龃龉都从这里来。萧景衍放权给他,是大道至简,他相信言君玉知道如何驾驭这巨大权力。至于是委任云岚,还是想办法再给别人,那是言君玉事。
而言君玉自有他解法。
他不像那些御史,既轻视后宫,言语轻蔑,动辄用妾妇之道教育人,说什前朝后宫。权力这种东西,有点像言君玉跟着鄢珑看冶铁时铁水铜汁,望之明亮,实则灼热得可以手都烫掉,蕴含着巨大力量。看似材料不同,但在能工巧匠手里,点点导引,点点锤炼,最终形成千百种兵器。他早知道这宫中藏龙卧虎,朱雀云岚不说,他是见识过叶璇玑手段,知道前朝后宫驭人之术并无区别,只是前朝管是文武大臣,后宫宫女內侍六宫九寺也相当于个小朝廷。治理中宫方法,放之前朝皆准。那他练兵方法,自然也可以用来管这些人。
所以他学敖将军,能者居之,先把內侍那边放权给朱雀,又认真叫来云岚,把后印都给她,说得十分宽泛:“……大事来问,有办法帮你顶。”
云岚眼中光芒灼灼,看得人实在好笑,她这人就是这样,天生为权力而生,看她弄权有种看高手舞剑美感,之前叫苦,也是招以退为进而已,是要个师出有名。但言君玉欣赏之余,不忘开玩笑:“但有件,但凡做事,请云岚姑姑留三分余地,如今太平盛世,那狠干什呢?”
云岚笑起来:“现在也没有以前狠。”
“那就好。”
聪明人说话从来不需要点透,其实言君玉比萧景衍更仁慈,萧景衍赋闲利刃,他都捡起来重新用。云岚也知道他意思,从此凡事留三分,切比照叶璇玑在时旧例,竟然也学起佛来,说是想知道老叶相晚年为什对佛理感兴趣,沐凤驹也开玩笑:“这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云岚回他:“金刚怒目也是佛法,状元郎要不要试试?”
自从用云岚之后,很明显可以感觉到御史那边弹劾力度就小许多,再加上朱雀余威犹在,竟然时太平下来,怪不得从来当年庆德帝和明懿皇后齐心,能把朝堂上整治得服服帖帖,实在是没人敢挡,连萧景衍在文华堂附近大兴土木修个校场都没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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