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是那个叫赵弘博伴读吧?”郦道永咳嗽声,问道:“他现在怎样?”
“还活着。”太子殿下竟然也不怪他无礼,冷冷回道:“钟毅海也活着。”
钟毅海是钟老将军名字,他在宫巷里挡住净卫足足个时辰,还重伤庞景,自己也受伤不轻。郦道永与他并无私交,只是知道这名字,怔怔,也猜到,苦笑下。
他经过场凌迟,整个人都瘦得脱相,更显得骨骼清癯,倒有点风骨意思,但眸色却深沉起来。
“那言君玉呢?”他问。
郦道永醒来时,几个穿着净卫服饰小太监正弓着腰擦地,洒扫熏香,忙得不亦乐乎。宦官在宫中处境向来尴尬,相比宫女,他们离权力更近,暗中势力不可小觑。但在明面地位上,他们不仅是身份卑贱奴婢,还是残缺不全,就连明政殿里那位“老祖宗”,也免不被人背后骂几句“老阉奴”。因为他们善于逢迎,逆来顺受,所以宫里贵人也把他们当成没有自尊心出气筒,许多小公主小皇子,就常捏着鼻子笑嘻嘻地嫌弃段长福“臭死”,其实都是从他们母妃那里有样学样听来。
因为这缘故,宫里太监特别爱干净,几乎到作践自己地步。郦道永在宜春宫时候,就看见小太监跪在墙角顶香,问起来,是吃饭时不小心吃葱蒜,所以带他公公罚他。
郦道永少年时,读多书,也骂过权阉宦官。等到进宫,见到这些太监,却只觉得众生皆苦,俱是网中人。
小太监都乖觉,见郦道永醒,他们只当看不见,眼观鼻鼻观心,擦完地,又有人进来铺红毡,往熏炉里添许多沉香。
然后“贵人”才驾到。
萧景衍神色,瞬间冷到极致,恐怕连他贴身侍从也未见过这面,山岚般眼睛冷下来时原来如此恐怖,杀气逼人,锋利如刀。
“要是六年前,你九族不保。”
越
太子殿下进来时候,整个内室都似乎亮下,再怎样繁复准备工作,如果是为他,似乎都不为过。
“有伤在身,不能起身行礼,请殿下恕罪。”郦道永道。
说来也好笑,如今朝局,他们都有大“功劳”,但是他们俩却还未碰面过,如同遥遥对峙两座山峰。
净卫搬来张圈椅,上面铺着雪白狐肷,萧景衍神色冷漠地往上面坐,仍然不开口。
郦道永是刚被抓回来,身上伤口是被赵弘博他们草草包扎过,裹得倒严实,但还是从累累布条下沁出血迹来。凌迟又叫碎剐,听这别名就知道伤口成千上万,极难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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