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优美低沉声音,贺敏之却觉得背脊生寒。
忙问道:“大哥说你认出他?”
檀轻尘漫不经心应道:“是啊,他在九哥凉州军中效力,任骠骑将军职。”
贺敏之沉吟道:“燕亦铁骑在战场上都罩着铁制护面,大哥虽战必亲临,你也不应见过他真面目。燕亦城破后,你留下百姓性命,皇族世家却尽皆战死或被杀,想必也无处打听慕容之恪模样……”
檀轻尘轻笑道:“难道敏之竟猜不到八年前原是放过你们兄弟?若不是网开面,慕容之恪和你怎会那般轻易就逃走?”
眸光深沉,有几分温柔,亦有几分冷酷:“当日睿王妃是感染风寒,积病难返。明天你去瞧瞧,寿王大概是患膨症而死。”
仰头看着月色,道:“华怡嫁给七年,终不负,是个好女子、好妻子,她成全,也该为她报仇。”
贺敏之似乎想说什,张张嘴,却紧紧闭上。
檀轻尘轻声道:“你想说是害她?这些年太子心杀,若不顺水推舟做个圈套将计就计,哪能活到今天?”
回头却见贺敏之眼神中满是愤懑、伤痛、戒备,还有丝深埋脆弱。
贺敏之怔住,心头怦怦乱跳,隐隐想到什,只觉得说不出恐惧,檀轻尘心思之深,谋虑之远,实在已非常人所能想象。
檀轻尘侧过脸,气质宛然还是当年月下抚琴优雅男子,眼神中却有纵横王者霸气:“敏之也会下棋,该知棋尽世态,要懂得进退、取与、攻劫、放收,绝不可嗜杀恋战,逞时之快,现愚形和俗手,坏整个布局。”
“宁国强盛,这些年只有燕亦窥伺旁,草原气候未成,燕亦亡,当真是国泰民安,再无忧虑,这个天下,莫说傅少阳,便是个白痴,也能够坐稳二十年太平江山。”
“那样来,留着等于平白给傅少阳留只老虎在身边,皇兄怎会舍得不杀?幸好
心念动,柔声道:“海棠馆那夜事情,是不对……”
贺敏之厌恶至极,打断道:“夜深,王爷请回吧。”
檀轻尘微笑道:“不急,难得月白风清,彻夜长谈本就是桩雅事,何况与敏之月下曲,早已是知音。”
贺敏之道:“不敢。普天之下,王爷高山流水,只怕难寻知音。与王爷比,众生皆愚笨不堪。”
“你毕竟还是怨……”檀轻尘叹口气,低声道:“知音确难寻,既有幸遇到,自然不会轻易罢手。敏之,菩提生灭丸已在手中,你会长命百岁,咱们时间多得很,从来有耐心,最不怕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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