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着。
唐远给他打电话。
过很久宋亦川才接,而在这长等待时间里,唐远已经忘要怎开口。
直到宋亦川失去耐心,“说话。”
“你在家吗?”唐远问。
唐远在雨里走很久,单薄毛衣淋得湿透,厚重地压在他胸口上,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路过报刊亭时,老板向他兜售雨伞,他却视若无睹地走过去,彼时他脑子里只剩下个念头,他要去哪呢?
要不就这儿吧,凳子上,地上,哪里都可以坐,晚上也不是那难打发,等明天唐思榕醒,他还是坐回到她床前。
他从来不是她责任,更不是她遗憾,如果她因此有愧,那是唐远需要反思,在真正面对她事情之前,撇开那些对他而言属于奢望,唐远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好。
至于奢望,他早过渴求与需要年纪。
落街头,在路边坐晚上,也不想个人回到那幢老旧房子里待着。
雨在不知不觉中下大,唐远抬手擦把脸,觉得自己好像永远逃不开狼狈。
他不怪唐思榕,真,尽管真相有些残酷,也比他度以为要滑稽。
他宁愿黃郡和唐裕是重女轻男,因为唐思榕注定活不久病,想在他身上找补,结果失望,所以才不那爱他。
甚至他小时候还想过,父母偏爱第个孩子是正常,他又是男孩,不该这多愁善感地找存在感才对。
宋亦川没接话,等着他下文。
唐远又说:“能上去坐会吗?”
“你在哪?”宋亦川走到窗边,掀起窗帘角,他朝下看
……而他所认为另件,等他走到宋亦川家楼下,想起这地方他只来过两次,却清楚地记得所有路线时,奢望之所以成为奢望,并不是毫无道理。
他们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说过话,老许公布分数和名次那天,宋亦川如往常,没多看他眼,那个曾经为他故意考砸人,已经不在乎他去留。
唐远站在楼下,看着户户人家窗户里透出来光,他记得宋亦川家在九楼,个他很喜欢数字。
他伸着手指,层层地点着数,雨下得他睁不开眼睛,数完担心错,他认认真真又数遍。
……七、八、九。
那些年他想法设法地开解自己,从来没想过是因为早在生下他之前黃郡和唐裕感情就破裂,是唐思榕极力缝补,做对这个家来说错误决定。
……或者称不上错误,唐远毕竟不是多有害存在,只是于事无补,徒劳决定。
该分开人还是要分开。
该走人也还是要走。
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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