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落层又层,将烛台上镂出金花裹上层细细薄蜡……
咬在唇间锦帛已经湿透,楚瑜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样湿淋淋,他双眸无力地半阖着,残喘着每寸气息,许久才能堪堪挤出几声不成声调呻吟,单薄胸膛连起伏都变得细微不见。衣摆都被撩开,原本浑圆肚子坠成奇怪形状,下腹上满是青紫痕迹。
已经天夜,宫缩愈发缓慢无力,假御医们没有办法,只能推压着楚瑜腹,独自将胎儿强行推入产道,可那孩子像是被吓到样,愈发不肯乖乖配合,百般闹腾起来。御医没有办法,只好下手去引胎儿,番折腾下来几乎要楚瑜命。
众人吓得发抖,生怕楚瑜出点什事,旁边这位急红眼祖宗怒屠整个侯府。
这天夜,秦峥终于体会到无能为力绝望,楚瑜每声呻吟都像是刮在他心上,刀又刀地凌迟着。他想起当年真儿快要出生时候,楚瑜去找他。他分明在楚瑜眼中看到几分脆弱,可却恍若未见。
真儿怔怔看着手中茶杯,眼睛酸,泪珠儿顺着小脸滑落,啪声砸在杯中茶水里,溅起几分细小水花。
碧玉忙用手帕给真儿擦去眼泪,心疼道:“姑娘不哭,二爷不会有事。”
真儿小声啜泣道:“碧玉姐姐,大爹爹是不是不想要真儿?大爹爹喜欢那个温柔大哥哥,不想要真儿和爹爹……真儿是个丫头,奶奶和姑姑都不喜欢真儿。今天爹爹又和大爹爹吵架,是因为真儿吗?”
碧玉眉心皱,厉声道:“姑娘听谁胡乱嚼舌根,瞎说这些不着边际话?”
真儿摇摇头,她不是听人说,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楚瑜走当天,就动胎气,熬三天生下真儿。
真儿满月宴那天,秦峥正歪在醉香楼
碧玉眼中露出几分难言哀色,伸手把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拍:“姑娘是二爷嫡女,是靖国公府千金,是当朝太子妃亲侄女,这样身份不该由人胡乱编排,他们没有这个资格。就算是……老夫人,也不行。”
这话说得僭越,碧玉心思向来玲珑剔透,万不会在主子面前说这种话。可如今,碧玉心里压着股火气,着实烧得心里焦躁不甘。
她是靖国公府出来,是楚瑜当年陪嫁时选丫鬟,后来真儿出生后就直负责照顾着。真儿是二爷心肝,亦是他们靖国公府掌上明珠,他们镇北侯府算什门第,敢如此对待二爷骨肉。
外面色天愈发阴沉,碧玉在心底暗自祈祷,只愿二爷能平安无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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