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潲些雨点子,衬得玻璃像块滴水薄冰似,看着就森森地泛凉气。沈凉生脸模模糊糊地映在窗户上,显得格外苍白,眉眼又像浸透玻璃凉,鬼影子样有点渗人。他着迷地望着秦敬立在风雨中等着自己,心中生出种盘根错节满足感,挟带着法国人说那种“似曾相识”恍惚——
执伞人。润湿长衫下摆。遥似旧梦雨声。
虽然秦敬没有口头表明过,但他那点心思是瞒不过沈凉生。他知道秦敬真心喜欢着自己,自己也不是不喜欢他,可眼看对方为自己犯傻地站在冷雨里枯等,竟让他觉得快意——每个能够证明秦敬深深沦陷于这段关系中蛛丝马迹,都让他觉得快意。
当晚秦敬果然因为受寒发低烧,沈凉生亲手喂他吃药,又为他脱去衣物,将他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抱进自己怀中,下下轻吻着他微烫额头——他为他
举,却还是忍不住想去接接他——往常都是他来接自己,但偶尔他也想去接他下班,在这样雨落不停天气中,与他共撑着把伞走回家去。
沈凉生换办公地方,门房也换个新。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门房也不例外,很是着紧这件稳当好差事,来往人定会仔细问,生怕手漏放什不该放人进去。
秦敬是个生面孔,又穿得朴素,蓝衫布鞋,看着就不像什生意人。门房听他张口就要找顶头东家,又说没有约过,面上客气道您等会儿,却不敢把人放进去,只自己先进楼通报声。
秦敬也不以为意,打着把黑油布伞立在铁门边,并没不识趣地跟过去站进廊里避雨。
这日周秘书正好出去办事——他口风紧,是以公司里除他,再没人听过秦敬大名。另个秘书跟沈凉生说有位秦姓先生找,沈凉生手中钢笔顿顿,却没答话,只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眼,方淡声道句:“知道,你出去吧。”
小秘书见他这不怎热络态度,也没多事儿把人请进来,就这把秦敬撂在雨地里。
虽因下雨天色昏沉,沈凉生办公室里却也未开大灯,只拧盏台灯看文件。
昏暗房间中,他站在二楼窗边,半隐在窗帘后头,几是着迷地望着铁门边执伞等着他人。
透过白茫水雾,他看着那人身长衫立在雨里,伞面遮去头脸,唯能望见他执伞姿态,灰蓝布衫,高高瘦瘦单薄身形。
北地晚春热时很热,下起雨来却又很冷。沈凉生明知道他是特意来接自己,穿得那薄,站久怕是会病场,却故意挨延着不叫他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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