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想终于记起来。
那时候在席间,他看到陈则铭坐在不远处,举止内敛少年老成,心中不以为然又有些好笑,但这样行径配上陈则铭这个人,拿出来看又好像还是有些可爱之处。
也就随口这说罢,却原来还能成就个人生啊
只是这些往事此刻再被陈则铭提起来,已经无疑是种讽刺。
萧定微笑,再度漫不经心道:“果然是不错。”
然而他们各自并不露端倪,彷佛那不过是个梦,无痕迹,略过就不曾存在。
萧定打量着对方,惊觉到这多年来,那个英挺白袍小将其实还是开始老,那种衰老不是体现在外貌上,而是源自眼角眉梢中种颓废。
同样是沉默,当年陈则铭似乎是隐而未发,而如今却有些木讷黯淡。如果说精气神是人身上根弦,那陈则铭这根弦貌似已经开始松动。
萧定有些迷惑,他奇怪着这样改变是什时候发生,自己居然丝毫没有觉察。
自己呢,也是如此吗?萧定想到这里倏然惊。
自己最恨迷惘之感。
那种情绪宛如蛛丝,纵然拨去层,手头上却还粘着或连或断丝丝缕缕,总难清理干净。他为此思来想去,不得其解,最后终于生憎恶之心。
都是因为他。
那个逆臣。
但他也因此终于能确定另件事,陈则铭是不会害他性命。
陈则铭似乎很是欣慰,也笑笑。
萧定暗道,从此后陈则铭这笨蛋定然要以为这几道菜式真是自己所爱。不知为何,思及此他突然有些忍俊不禁感觉。
陈则铭觉察异常,抬眼看他,萧定才
陈则铭从食盒中端出酒菜,在桌上摆好。他做着这种下人们做事情,却异常自然,并没什不满或者别扭样子。
萧定低目,桌上是几味精致小菜。他每日以粗茶淡饭果腹,闻这香味,不禁精神大振。待取筷子尝口,纵然此刻满心疑虑,也还是忍不住露丝笑意。
陈则铭道:“这几道都是陛下当年在陈府夸过菜式因为得金口盛赞,那厨子后来名声大震,自立门户开酒楼,如今已经名满京都。”
萧定并不应声,把每道菜尝口,果然都有些熟悉味道,勾得人不自主要追溯过往
但也算不上绝味,自己当时为什要赞叹?
他既有些欣慰,又充满恶意嘲笑。
这其中缘由,他不去想,也不肯去想。
他总是直觉性地避开那些在他看来很危险东西。
如今两人再度对座。
灯光温暖晕黄,人影投在墙上,影影绰绰,切与那个夜晚都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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