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次梦里,伏没有骗取颗佛心,反而化作人身从菩提树下来。落日熔金,余晖落在他们肩上,他盯着那人眼眸,对那人道。喜欢你身上金色,与瞳仁是个颜色。也喜欢你种菩提树,夜里总是睡在上面。自是也很喜欢你,你把月光照在身上。不皈依佛,不皈依法,不皈依僧,但是可以考虑皈依于你……
十三万年迷梦渐远,伏向下陷落,耳畔声音混杂不清。
地狱众生嘈杂之下,他听见孽镜台审判之音,罪名十万八千,侈侈不休,亡灵言说善魂不必至孽镜,台前无是好人。他还听见业火焚烧酆都罗山声音,地狱道众生苦痛呻吟,冥昏毒气喷发,罪鬼死魂漂泊。
渐渐地,这些声音似乎远去,水声淹过来,像是恶海,黑如墨汁,泛着腥秽味道。
那水涌得湍急,纵深万里,无边无际,抓着他那些鬼手皆自顾不暇,逐渐松开他,他在这恶海中随波逐流,向着阿鼻大城而去。
伏感到自己在下沉,像是肉身沉进沼泽,四肢灌入铅,口鼻越来越窒息。
他在这无尽黑暗中放空思绪,脑海里唯余莽莽金辉,金辉之中开着棵菩提树,树下坐着他心尖人。
那人手持念珠,禅坐菩提下,对他道:“但愿能送你轮明月。”
后来,菩提树开花,他问那人:“为什花会开呢?”
那人答他:“菩提花开,许是场醒觉,许是场姻缘。”
过会儿,个阿傍罗刹在水中把抓住他,将他两手捆起来,对他道:“这水可真是邪门,你下来,水就跟着下来,随去无间吧。”
伏醒来,睁开眼,望着四周波涛,问:“这是什水?”
阿傍罗刹道:“地狱周围就是溟海,海水涌进来。”
伏问:“为何溟海水会涌进来?”
阿傍罗刹道:“也许
他笑着调侃:“为什不是场姻缘?”
伏直在地底下沉,上万只手抓着他,密不透风,挠得他浑身满是淤青血痕。他愈发窒息,七窍好似被泥浆堵住般,身体像是挤在个灌满淤泥棺材里,动弹不得,而那棺材也在泥泞里直向下陷落。
这地底寒意刺骨,百骸麻痹,冻伤肺腑,散发着股阴暗腐烂味道。
伏并不在乎这些,他两眸紧阖,白唇紧闭,与纷扰长绝,兀自陷于故梦之中。
故梦里,他盘在菩提树上,对那人说道,月就是佛性,你说要送轮明月,就是要渡,对不对?那人神色如常,没有否认。于是他贪婪地说,可还想要你颗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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