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尚不肯答应。
伏声嗤笑,想起五年前那夜,禁不住嘲讽他:“慧僧明净,当之无愧个慧字。”
和尚没有答他,伏也不愿再多说,二者就缄默下去。
在石塔黑暗潮湿中,在这无边寂静之下,伏越来越思念妖界,思念霞川,他想见爷爷。
百年前,爷爷托冷月环传话,让他这个到处潇洒不孝孙早点儿回妖界,当时他还嘻嘻哈哈地跟冷月环打趣,说要在人界躲婚约。后来,爷爷帮他邀来阎魔愁,又告诉他早点儿回来。
这个人每天都会来,只是在石塔外面,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昏冥之中,伏看向石塔门口,那比脸还小窗户外面什都没有,但是伏知道那是谁。
伏不想搭理他,所以他没有说话。
可那个人还是会来,不说话,也不动,不管刮风下雨,春夏秋冬。
伏感到好笑,又心觉讽刺。
在不觉间被他啖尝。
他以为守护烈成池二十年成为竹篮打水,已是他妖生中莫大笑话,没想到,那件事只不过是他荒唐妖生开端。
世又世,终于,他离所求越来越遥远。凡是堕入邪魔道人,罪孽深重,皆永不可成仙。
凌云志坠泥潭,赤诚心蒙怨尘。
既然已经别无选择地入魔道,何必还要去当天道条狗,为根追不着骨头,奔走千年。若是永世不可成仙,不如就此甩袖飏去,时至今日,难道他还会畏惧世人白眼吗?
他明白,他爷爷老,想念他。
那时候,他以为只要他找回烈成池元神,就可以早些回妖界去,参与狐族那场残,bao厮拼竞夺,在同辈之中争到狐王,让爷爷心满意足。
没想到时间过百年,如今他身陷囹圄,回不得家。
在这六界里,总有事
个有佛心和尚,为何还要过来怜悯他,难道他善心真就发到这般地步?
终于在数百日后,伏忍不住问。
“明净,是你吗?”
那个人声音依旧寡淡,回答:“是。”
伏不想多说,只言简意赅地告诉他:“让走。”
如果有朝日,和尚入西天灵山,也许他就在外面快活着当他魔。
就是如此自甘堕落念头,在伏脑海中滋生着,不知究竟是魔念所催,还是他本心本意所向。
就在伏习惯黑暗,不知尘世过去多少年时候,有天,他忽然听到外面动静。
在这千里无烟荒山中,石塔外不是猛虎,也不是豺狼,而是个人。
那个人只是站在他看不见地方,很久没有动,应该是在静静地看着石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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