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冬日已深,他总想起当年章瑗,消瘦又消沉。见人眉峰不展,似是笑他无能,章颉心中便越发不平。
严清鹤被皇帝这句话又弄得不知所措。皇帝神情总是太认真,认真得他几乎要相信这话是真。
章颉心情似乎又好起来,仿佛刚刚不愉快都不存在般。他笑道:“朕说过,朕想见你多笑笑。”他又想起那日严清鹤握枝白梅与人谈笑身影,自有股子清气:“你笑起来格外好看。”
严清鹤听得耳根发热,忙喝口茶水。旁人夸他样貌多,他也乐得接受。但皇帝却是头次——哪怕在床上,情浓时也不曾。
他向来知道自己是“另个人”,皇帝看不是自己,夸自然也不会是自己。但皇帝这回却是真真切切地看着自己——严清鹤说不上到底哪处不同,却能觉出差异来,是身在局中人才能觉出差异。
是你荣幸,圣恩当前,有几个脑袋敢说不愿?但若要违心说是,他实在说不出口,何况皇帝也自然不可能相信——这是欺君之罪。
这问题是无需问,为何要问出来惹得不愉快呢?
严清鹤想不通皇帝何故专程叫他来,却是对他发难。当然不会是皇帝良心发现,认为这几月来君不君,臣不臣段太过荒唐。但皇帝要玩什花样,他向来是摸不清。
但他不愿僵持,于是咬牙道:“臣不敢。”
倒不是不愿,是不敢不愿。严清鹤原以为皇帝会生气,没料到又将皇帝惹笑。事实上,章颉这回也并没有那多想法。他原只是觉得久未见严清鹤,上回无园匆匆面,反倒又挑起他心思。至于问出这样问题,是他自己也未料到。
严清鹤回到家中时,才觉出疲惫来。天威难测,今日皇帝又格外阴晴不定,他心跟着时悬起,时坠下,实在是受不。
他猜不透皇帝对他索求还能维系多久,偏偏顾锦又提起句他亲事。严清鹤暗叹,这须看皇帝愿意什时候
他想听什回答呢?他只是带着些莫名不快,发泄般问出来罢。
于是他又换上副温柔面孔,道:“你不明白。”
他说:“朕是希望你高兴些……你总是郁郁,朕也该难过。”
章颉自己明白。是他太贪。
他原本只是贪恋这双眼睛,妄图以此自欺,因而只要严清鹤足够听话,他可以不在意对方反应。但此时他贪求更多——他自己付出腔情意,真也好,假也罢,总是投身其中,严清鹤却恨不能将“奉旨行事”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他想要严清鹤回应,甚至无论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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