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秋桐心里有不好预感。
半个小时后,温霖电活打过来,声音很废惫:“老于在路上晕倒,刚送他来医院,还在急救,是脑溢血,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蒋秋桐手松,手机啪地落在地上。
于思远生活习惯不好,他抽烟喝酒
蒋秋桐耳朵都快听出茧子。
他无奈地给老小孩夹筷子刀鱼内—据说这玩意补脑,从不轻信蒋秋桐也忍不住迷信,现在纪峣几乎餐吃鱼:“是是是……您快闭嘴吧。”
但是同样十次有五,纪峣回不来。他总是迷路,明明是走过千百次地方,他却不知道该怎迈腿,只茫然又可怜地呆愣在那,像只被丢掉老狗。
于思远这哭包,每次找到这副样子纪峣,总是要哭哭。
找前每次恨恨破口大骂,说纪峣净给人添麻烦,把年纪还是个作精是他;见到纪峣后把人往怀里搂,宝贝心肝之类肉麻称呼,不要钱样往外蹦,也是他。
时候,于思远先倒。
他是在寻找纪峣路上发病。
纪峣病已经到中期,阿兹海默是逐渐恶化并不可控。所有人都很无力,但都在强打精神互相安慰,纪峣也很配台,经常笑着说放心啦,每个人老都会这样,不过是提前而已。
嘴上这说,可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纪峣是个很要强人,要他坦然面对如今生活都不太能自理自己,是件痛苦事。
这次发现纪峣又双叒叕趁着大家没注意溜,于思远外套都没顾得上穿,急吼吼就往外跑。
天气已经渐渐冷,更别提于思远已经六十多,是夏天都要穿两件年纪。
“——你先穿上衣服!”蒋秋桐追几步,发现追不上后有点无奈。他年纪终归是大,腿脚没有另外两个灵便。
温霖拿起他手上外套往外赶——他已经是屋子老弱病残里,最年富力强那个:“你在这等着,给他送过去。”
家里帮佣和司机也熟练地出去找人,可直到纪峣回来,温霖和于思远还没回来。
年轻时那种恐慌再度袭来,他很怕自己现在又老又丑又麻烦,其他三个会不要他。
越是害怕,他越要证明。而他手段,就是离家出走。
也不算是离家出走,他就是在纪宅附近晃悠,也不叫人,就这溜溜哒哒出门,美如其名曰“散心”。
十次有五次,他能顺顺利利地回来。然后他就会很得意,吃饭时眉飞色舞,哪怕说活不太利索,还不忘夸耀自己。
“没问题!”复杂句子对纪峣来说已经有点困难,如今他最常说就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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