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
空落落,与其说回答,不如说是叹息。
唐近完全没有注意到徐百川别于往日语气,道:“玩够不知道回家吗?”他像是嗓子不舒服,先是咳嗽声,刚说个“你”字,又清下嗓子,句话说得颇为艰难:“你……嗯,你知道在哪里吗?”
徐百川查下日期,周五。唐近所在公司结构比较扁平,他这个总经理不见得有多轻松,每周这天都有例会要开,还有各个部门汇报要看,是周中最忙时候。
这个时候唐近不在公司还能在哪里?
徐百川原本想定个月谎言结束就和唐近摊牌,越是临近越是怯场。
他点也不想和唐近说什“累”、“哄不动”、“死心”之类话。切都是他自酿恶果,唐近根本没求过他什,这副哀莫大于心死恶心模样摆不到人家面前去。再者他号称无坚不摧脸皮全仰赖浮于表面嬉笑怒骂,说这些话相当于把蚌壳软肉摊在沙滩上任人践踏。这样蠢事他已经做过次。这些话如果第遍不起作用,也没有说第二遍必要。
这多年,他身戏骨该被压折。时间不知道该用什语气回应。他已经决定退出这场没有姓名电影,再不能像以往那样没皮没脸地讨好唐近,但若是说些丧气话,太过影响别人心情,也不是他本意。
不可名状沉默在听筒两端蔓延开。
装辣椒包装袋只开半,根辣椒半截搭在包装袋上,里里外外地轧半天,啪嗒下,掉在流理台上。
徐百川不以为意道:“公司?总不会来H市找
顿时,徐百川脑子里跑过辆火车,轰隆隆隆——童话故事结局应该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生活,恶龙戏份就此杀青。他这个反派圆满完成给主角添堵反衬主角高洁品质任务,现在他怂,认输,举白旗。
他再也不想接到唐近电话,不想听到唐近声音,不管他们是在美国结婚还是在瑞典结婚,也不管他们是要试管婴儿还是要领养孩子,曾经旁敲侧击,讨好他朋友,甚至在他朋友社交账号里顺藤摸瓜都想要解所有事关唐近消息,都不想再知道。
轰隆隆隆——
徐百川手肘支在阳台栏杆上,看着大抔阳光泼洒在树叶上、柏油路上、川流车身上还有过往行人脸上,光斑与影子严丝合缝地相嵌,暗亮,界限分明。他想,读十年高中,终于要毕业。只是不知道是从光明走进黑暗,还是从夜晚走到天明。
不过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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