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笑笑不再搭话,双手游走于叶芽之间娴熟有力、灵活自如,只是太过纤细白嫩,指尖和掌心被烫微微发红。
炒茶讲究手感,要赤手进锅才能感知出茶叶里残存水分和火候大小,常年炒茶人手上都有层厚厚茧,跟练过铁砂掌似——都是烫出来。
这双手上没有茧,白白净净看就是养尊处优手,饶是如此却点也没影响速度,连贯流畅,不像在炒茶,像挥毫泼墨。
阿六看着看着就忽然想起那些坊间传闻,听说这位苏家二少爷原来是在京城当官,还是挺大官,但是后来不知道什原因被贬回来,以后也不能再当官。苏家是扬州大户,这些话他们不敢在明面儿上说,背地里却传风风雨雨,有说是判错案子害死人,也有说是因为得罪朝中权贵,更有甚者,说苏二少爷之所以官升那快其实是背地里与人行什龌龊之事,如今失宠,自然也就摔下来。
阿六打量着眼前人,觉得都不像。
三个月后,扬州城
春江水暖,万物始新,最是年春好处。
苏家茶园里也是派热闹景象,清明谷雨前后正是新茶上市关键时候,茶树天个样,天个价,放在茶柜上明码标价三六九等,明前茶千金难求,过谷雨就文不值。
茶园万亩倾碧,茶娘们手挎着簸箩穿梭其间,每棵茶树只取最上面撮芽尖,叶芽,白毫毕现、鹅黄饱满,娇嫩如娉婷少女。
紧挨着茶园便是几个窝棚,茶娘簸箩里茶尖还得再过遍筛捡,之后才能下锅翻炒。
明明是脾气很好个人,虽然不怎爱说话,但静静待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而且从不摆架子,他偶尔抱怨那些话也从来没传到过东家耳朵
炒茶作为茶叶成型过程中重中之重,生二青三熟,每步都马虎不得。
此时窝棚里就支着几口大锅,两两配合,个掌控火候个翻炒,三月天里个个满头大汗,有几个甚至脱上衣赤膊上阵,彤彤火光映着虬结肌肉,全然不在乎尚还料峭倒春寒。
“小苏哥,看不出来你炒茶还有手。”负责控火阿六抬头看着啧啧称赞,“比咱们铺子里刘师傅都厉害。”
“刘师傅都炒三十多年茶,他比厉害。”苏岑冲人轻轻笑,手上动作却没停,搓揉过茶叶均匀荡开,叶片已经皱缩成条,是雏形碧螺春。
“可是刘师傅脾气大啊,火大、火小、哪锅炒糊,都是们错,从来不从自身找问题,小苏哥你就不会,”阿六嘟着嘴冲苏岑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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