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溪点点头,吩咐丹青从里间拿个方形盒子出来,只见里头正盛着方墨锭,苏岑拿起来掂掂,质地坚硬,光滑细腻,泛着淡青紫光,不失为方好墨。墨身正面描金篆“松鹤延年”,背面阴刻副苍松仙鹤图。
苏岑对着墨身上那四个字打量半天,又用手捻捻,只见描金字体上有块灰迹怎也抹不去。
“那位老人家给时就已经这样,”李云溪道:“要是没这块灰迹,这方墨能价值百两,只可惜造时候留下这点瑕疵,这墨也就不值钱。”
“不是瑕疵,”苏岑拿着墨在鼻子底下嗅嗅,“这是烧痕。”
墨以松烟为主,不怕火烧,但表面描金高温之下却会化开,晕染到原来没有地方,形成这块灰迹。
。”
苏岑倒是没料到这人这坦率,皱皱眉:“你可想好,这三幅画可是牵扯着三条人命。”
“画确实是画,”李云溪淡淡摇摇头,“但是画本身是不会杀人,画画,问心无愧,没什好隐瞒。”
画本身是不会杀人,这话不假,徐有怀三人皆是死于自己贪念,身上还背负着三十二条人命,死有余辜。只是他要给死人个交代,给天下惶惶众人个交代,也要给沈家三十二口个交代。
苏岑问:“你为何要画这三幅画?”
所以这方墨当真是从火场里带出来,找李云溪画画那个老人家十之八|九就是沈家当年幸存那个管家。
苏岑起身,冲李云溪道:“这方墨能否借几日?”
李云溪淡淡笑:“大人请便。”
苏岑抬步欲走,又突然停步子,回过头来问
谈及此处李云溪倒是停下来想想,片刻后才缓缓道:“大概是在两年之前,有个老人家找上,让帮他画这三幅画。他全身上下只有方墨锭来与交换,见那老人家着实可怜,已有垂死之象,就答应他。”
“那你又是怎会他们沈家斧劈刀皴画法?”
李云溪道:“自前朝起就有人将大、小斧劈皴用于山水画中以表现山形纹理,算不上新奇。沈家将此画法用于花鸟人物算是首例,之前有人拿来副沈行中老前辈作品让描摹,跟着学半年之久才把那副画画出来,故而对沈家画法也算有些解。”
“你单凭看就能学会别人画法?”苏岑先是惊,转而想到那副可以以假乱真《疏荷沙鸟图》,心里叹道果真这世上术业有专攻,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
苏岑不再纠缠画事,转而问道:“能看看那个老人与你交换那方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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