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坐在对面椅子上,看着手机里那张抓拍,好看唇微弯,十分满意,又绅士地抬手:“你继续画。”
梁瑄抿唇笑,在右下角签下花体,趁着沈珩垂眸看新闻
温华终于安下心来。
她经历生死,在混沌中挣扎,句话想七年,今天,终于说出来。
或许已经迟,可或许,永远不晚。
沈珩俯身,慢慢扶着温华躺下,按下呼唤铃,让医护人员给她注射针安定。
梁瑄就坐在床边,握着她手。
“有次,你被隔壁班同学欺负,被推倒在路边,磕破膝盖。老师给打电话,等赶过来时候,才发现,你们班人已经联手把那个孩子打得鼻青脸肿。”
梁瑄捂着脸笑,笑得肩膀抖动。
“嗯,遇上都是好人。”
温华抬眸,轻声说道:“所以,很怕,有天你会知道这个世界残酷。怕你过得不好,厢情愿地劝你走别人都走过路。想着,小路崎岖,你会摔倒,会疼,会哭。原来是错。”
温华温和地注视着梁瑄:“你早就长大。你路,自己走吧。妈妈不能替你决定,你爸爸更不能。父母不该把自己当做人质,挟持你辈子。”
温柔和关怀,让梁瑄喉咙酸涩。
他放宽眉间褶皱,将温华手掌轻轻贴在自己侧脸:“这都是该做。”
温华摇摇头。
“你没有求生下你,小瑄,你并不亏欠妈妈。相反,你又聪明又听话,妈妈这些年真很幸福。”
“也是。”梁瑄轻轻地弯眼睛,“能成为妈儿子,真好。”
这次,她睡着时候,神色不再惊慌失措,弯眉微垂,眉眼安闲,宛若落下重担,放自己逃出囹圄。
梁瑄从柜子里拿出本写生簿,慢慢地用笔触勾勒出她多年难得见梦中微笑。
光从窗间翩然跌落,细小灰尘在梁瑄素白纤长指尖飞舞。
“梁瑄。”
声呼唤,梁瑄抬头,正落入沈珩手机相框里。
梁瑄猛地把脸转过去,埋在沈珩肩上。
沈珩轻轻拍他背,迎着温华目光,轻轻地颔首,说声:“谢谢。”
温华又牵起沈珩手。
“将来,定会遇到很多困难。”
沈珩颔首:“陪着他。”
“小瑄,妈妈记得,你最怕疼。”
温华拉着梁瑄手,好像彼此对坐在旧时光返程车里,窗外驶过都是旧时记忆片段。
“小时候,你长得漂亮,又娇气怕疼,哭起来像个瓷娃娃似。谁见,都不忍心让你受点伤。”
梁瑄抿着嘴笑。
沈珩看他,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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