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宋柔想。他这辈子完。
啤酒瓶往桌上猛地放,黄色酒液混着泡沫飞溅出来,他大声咆哮:“你他妈也信?!”
宋柔皱眉,这几天他马不停蹄地飞来飞去,除在飞机上就几乎没合过眼,生物钟也混乱得不行,神经对音量有些敏感。
他咳嗽两声,按捺住胸腔中即将要破土破坏欲,把话说得很慢:“要把话说更明白吗?”
“你什时候跑到苏格兰去拍照片?”
“用什办法让他相信?嗯?那张照片上有你吧?梦徊?还是……你?”宋柔缓缓地把目光转向直沉默小井。
摄影师燕几华摄于2013年苏格兰斯凯岛——
宋柔从苏格兰回来当晚也照例在红塔组个局。
进门时候宋柔脸色泛着不寻常苍白,径直走到阿左面前。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梦徊用胳膊肘碰下他:“呦,今儿怎这是?”
宋柔只面无表情地看梦徊眼,转头对阿左说:“把你们拿给童域照片给。”
。到岛上雇当地人埃尔弗做向导才找到那个峡湾。
埃尔弗指着远处白色灯塔说:“灯塔是们岛上2017年新建。”
他面带崇敬地目视着蓝黑色大海,“除引导船只之外,还为们岛上带来很多旅客。”
“这两年因为这该死大风,bao,水土流失很严重。看看这些海边丘陵上植被,都被冲掉不少。多可惜啊!”
埃尔弗叹息着,转头却看到那个漂亮高个子年轻人满脸泪水。
那天在红塔局不欢而散。
晚上宋柔收到张图片,来自小井。
那是张阿左和梦徊合照。
小井接着打字:照片是今年二月在苏格兰拍,去挪威之前。阿左发在朋友圈挂三天,挂给童看,只屏蔽你。
宋柔麻木地闭上眼,喉咙里有片浑浊血腥味涌上来。
阿左说:“不是早就给你?”
宋柔冷眼看着他,没接话,浑身像裹挟着股即将到头忍耐。
阿左突然又古怪地笑起来,“说呢。”
“那胖子学都退还搁这儿跟你嚼舌根儿?”
“他又跟你说什鬼话?说燕几华那张照片是给他让他照着画?”
那个男人是他见过最漂亮亚裔,只是不知道为什,那个亚裔年轻人此刻在苏格兰浓重雨雾中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颓然。
埃尔弗想,他可能是遗失什东西。
……或许是个人呢?也说不定。
他手中照片掉落在草地上,水露浸湿背面上字,碳黑色墨迹透到正面上来。
作品《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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