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看上去，远比那日要痛苦百倍千倍。
夏薰做
什
？
他什也没做，他只是让祁宴不要给
过生日，不要再想方设法对他示好。
夏薰生来愚笨，去哪里都不受人待见，在家被家人欺负，去外面还要被祁宴骗。
但他就是再蠢，也不会被同
个人蒙骗第二次。
他妄想在祁宴脸上见到哪怕丁点痛苦
神情。
即便没有痛苦，有闪而逝迟疑，夏薰也能心存幻想，幻想祁宴至少有某个瞬间，是喜欢过他。
可是没有。
直到他带来官兵给夏薰带上镣铐，直到夏薰跟在大哥身后走上囚车，祁宴如刀刻般英挺脸庞，都没有半分裂痕。
夏薰只在他脸上看出旁人难以察觉悲悯，他便知道，祁宴这是在可怜他。
他面容憔悴，依旧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
还有昨夜雨水，不停从他发间滴落。
水珠顺着下巴，滴道他胸前衣服上，留下深深浅浅水渍暗影。
他看上去不比夏薰从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土崩瓦解迹象。
在夏薰印象里，祁宴很少有如此蹶不振模样。
在他想把手掌打开，都做不到。
他只能根根强行掰开手指。
茶锥掉落在地，和满地碎瓷片躺在起。
那些瓷片白白红红，红色，自然是沾染祁宴血。
夏薰头很痛，脖子很疼。
祁宴失魂落魄坐在地上，好像根本没听见夏薰在说什，哑着嗓子问：
“你想要什礼物？你还有……什愿望？”
夏薰捡起自己木簪，它不知什时候掉在地上。
“这是给玉珠陪葬，
他不是在可怜夏薰，他是在怜悯他愚蠢。
夏薰居然以为，祁宴会喜欢身为仇人之子他？
简直太傻。
夏薰都要被自己傻气逗笑。
而此刻，夏薰很困惑。
祁宴永远都是那镇定自若，就连带着官兵查抄夏家时，也是风平浪静样子。
夏薰爹娘与祁家是世仇，害得祁宴全家老小死得只剩下他个，他终于寻到机会报仇，应当很欣喜才是。
可即便亲手挥剑砍下夏弘熙头时，祁宴表情都没有丝波澜。
夏薰记得如此清晰，是因为那天，他从始至终都眼不眨地望着祁宴。
起初他是不敢相信，后来他是心存妄念。
他嘴唇被祁宴亲破，唇齿间都是残存咸腥味。
他看看镜子里自己，是衣衫不整、相当狼狈模样。
而祁宴比他更糟。
他周身遍布血污，舌尖被夏薰咬伤，唇角还有血迹。
他带着满背伤口，恍然呆坐在地，颤抖地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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