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言在前面走,赵万钧就步不离跟在他身后,也不知这小家伙到底要走去哪里。
赵万钧等半天,确认沈惜言已经盘问完,便反过来问他:“小家伙,还记不记得那日说回礼?”
沈惜言脚步顿:“记得。”
上回在香园,九爷说要带他去个地方,还说那地方要晚上去才好,他念好久,以为九爷早就忘,也不好意思主动去提。
而此时天际,正泼着大片大片与那晚无二清朗月色。
生气压根不像生气,更像撒娇,如同初开花瓣不小心沾串微露,荡漾起颤巍巍月光,然后娇嗔地向风埋怨,怪它无故吹湿自己。
赵九爷心神微荡。没人知道,从那晚开始,他等这样沈惜言回来等多久,那等待几乎耗光他毕生耐心。他从来是个手腕强硬人,但凡想得到什绝不会过问任何人,唯独沈惜言是个意外,沈惜言不愿给,他怎都无法逼他,但也不可能就这般轻易放手。
更何况,他小玫瑰花身上尽是些口是心非刺儿,初碰时确扎得人恼火,可再用点儿力,就会发现原来是软。
沈惜言兀自生会儿闷气,还是不甘心地问:“那万回金陵呢?”
倘若没有认识施耐德,他现在已经在回程火车上。
赵万钧唇角扬起,大步上前牵起沈惜言手道:“走,今夜正是时候。”
“那就费点儿劲,亲自下江南趟,八抬大轿恭请沈少爷回来。”
沈惜言原以为终于能扳回局,结果还是斗不过赵九爷这个游刃有余老狐狸。想到自己频频去香园意图早在九爷面前昭然若揭,九爷却故意看他在那儿干着急,他就气不打处来。
他找茬儿道:“你干嘛乱用词语,八抬大轿是这用吗!”
“念军校出身,文化程度自然没有你这个留过洋高,多担待些。”赵万钧嘴上是这说,脸上却浮起抹意味不明笑。
九爷说话,句句带坑,沈惜言栽好几个屁股墩儿之后也学精,他嘟囔道:“不说,反正说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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