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他们出院那天,阳光很明媚,他们办完出院手续,并排向外走。
不知何时,安睿手碰碰祝君手。
祝君以为是偶然,他向外走步,移开点距离。
但他刚走步,安睿直接握住他手,他轻声说:“祝君。”
“怎?”祝君感受着安睿掌心细微痕迹。
他在水中泡太久、太久,开始还能对安睿呼喊有所回应,后来他分明能听到安睿声音,却连眨眨眼都做不到。
救援过程也没有那帆风顺,旗杆最后还是断,他在被卷进漩涡中那瞬,看到安睿跳进洪水之中。
他拼命地向祝君方向游,也几乎成功。但在他们即将碰触到彼此前秒,个浪头打来,他们被迫分离得更远。
祝君呛口水,他四肢格外沉重,几乎已经游不动。
但他仿佛还听到有人对他喊——“祝君。”
祝君沉沉地睡觉,睡醒之后,他听到窗外噼里啪啦雨声。
他看眼病床边电子时钟,意识到他已经睡七八个小时,但他没有手机,没办法和安睿取得联系,也不知道安睿飞机什时候抵达巴黎。
但他并不慌张,身下柔软床褥和空气中淡淡消毒水气味,都在告诉他,他已经脱离危险,现在最重要是要养好身体。
窗外雨勾得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记忆,那年他和安睿起自驾出行,半路上遇到洪水,水不断涌进车内,他们终于敲碎车窗,却险些被洪水冲散。
危机之中,他们发现块石头,和根旗杆。
“
后来他们还是得救,祝君去隔壁病房见安睿时候,才发现对方左手缠着纱布。
他问他:“你手怎割破?”
安睿却直转移话题,不理会这个话题。
再后来,祝君在安睿掌心看到半圆弧伤痕,他才恍然想起,他握着旗杆在水中飘荡时候,安睿好像直握着自己左手。
——他想来陪他,想要替换他危险位置,但因为祝君那句话语,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祝君身处险境。
祝君把安睿推到石头上,自己选择旗杆。
他对安睿说:“如果你敢下来,就直接松开手,会去死。”
那天雨下得真很大,祝君攥着旗杆,远远地看着安睿。而安睿跪坐在石头上,他每隔几十秒钟就会喊声祝君名字,最后几近声嘶力竭。
那段经历太过惨淡,祝君和安睿都有些应激障碍,后来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
隔很多年,祝君竟然又想起这场事故很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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