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道歉显然并没有平息女人怒火。
她红着眼眶,强势逼问句接着句。
“当你平时那乖,原来都是装!是装给看!让你别学你爸画画,你次次答应,又次次背着画!你身体里果然留着你爸血,你和你爸样虚伪!龌龊!留些不男不女长头发,你看你像什样子!你就非要……非要学你那个烂账爹吗?!非要去做这些两面三刀丢人现眼事吗?!”
这些难听话像是巴掌扇在梁星灯脸上,本以为习以为常不会再有任何起伏话,却还是像刀子样扎进他心里。
梁星灯下意识反驳:“没有……”
沈英兰没有说话,也许她也不知道该说什。
她就用那双死寂黑漆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梁星灯。
梁星灯抬头与她对视眼,被她眼神中惨败绝望和快要涌出水面怒火惊到,又迅速地低下头去。
这是个无意识中表达畏惧弱势姿态。
但偏偏正是这个姿态,化成个闪烁火星,骤然点燃沈英兰所有怒火。
个人打完球回来,走到他身边默默地探个脑袋过来,他紧张就把画撕下来捂着,那人嗤声,自讨没趣地离开,梁星灯却紧张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连忙把这张画塞进底下垫着教辅书里,再没敢拿出来过。
梁星灯没有卖书习惯,他高中所有书全都还留在书柜里。
他忘这回事。
梁星灯神经突突跳,张嘴就要解释。
“没有?!”沈英兰音调更高,愤怒中带着讽刺。
她伸出手臂,纤细手指着桌子上那副画,嘴角带着冰冷笑意,反问。
“你也偷偷画男人,还把画藏起来,你敢说你没有?!”
梁星灯像是被人突然掐住脖子,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股深深地无力感从他心里蔓延出来,
“养你养到这大?!!!你就是这报答?!啊?!”
女人尖锐叫喊划破凝固空气,针样顺着耳膜扎进梁星灯脑海,他被吓得抖。
“对不起,妈。”
其实不应该道歉,梁星灯想。
但他还是乖顺地垂下眸,像往常样,又低又轻地说:“对不起。”
“妈,……”
什呢?
他嗓子好像突然卡住,像是经年没有上过机油生锈器械,卡半天也无法再进行运作,个字也说不出来。
梁星灯苦笑下,突然意识到,这哪里是他妈想让他回来给她过生日。
这分明是给他送上来场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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