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忽然他听到方应理对他这样说。但不真实,虚幻得像是催眠师在梦境里指示,是旋转陀螺,是个响指。
但胳膊还在机械地上下挥动。
“好,任喻。”
方应理将他箍紧,坚实灼热依靠感让他游离意识猛然回笼,涣散视线重新聚拢,他发现被他压在身下人早
可双拳难敌四手,正面迎敌,就等于把后背敞开。任喻瞪大双眼,目睹方应理背后混混趁他不备,扬起钢管朝他后背上砸去。
“小心!”
但太迟,方应理来不及躲开,重重击使得他向前跌步,闷哼声。
“草。”任喻浑身血都凉,霍然拉开车门跳下车去,把操起不知道是谁掉在地上钢管奋力劈着,他猛地踹开个人,硬物砸在肉体上冷酷闷响让他眼底血红,逐渐歇斯底里。
草。
是断。
任喻在大脑空白前刻这样想。
耳鸣。
尖锐耳鸣。
大概有半分钟,或许更长,他终于抬起头,看见方应理嘴唇在动,额上不知被什划出道口子。他开合嘴唇,想对方应理说:“你受伤,在流血。”
他妈。
个个沙包似。任喻想。
肾上腺素飙升让痛感变得迟钝,他觉得鼻梁好像已经不痛。
这个瞬间他好像完全抽离开来,手心黏腻触感,汽油气味,撞击变形车身,让他突然进入到个过去场景里。
他其实没有真正参与过那个场景,但他就觉得应该是这样。他突然变成他继父,他快要死去,但在死亡前,他看到他妻子身上流出血。
但他听不到方应理声音,也听不到自己,耳鼓只能接收到胸腔里心脏撞击声。
不知道是不是油箱漏,引擎也在发烫,股刺鼻气味从车窗缝隙中蔓进来,方应理用指腹抿抿颊边血液,艰难地将手臂探下去,帮他解开安全带锁扣,任喻正要打开门锁下车,突然砰得声,根钢管重重敲击在车玻璃上。
随着这声,任喻发觉覆在耳鼓上沉闷感突然消失,紧接着,他看到从白色厢车内又鱼贯而出四五个人,将方应理奥迪团团围住,不断用钢管敲打车玻璃和车身,发出震耳欲聋噪音。
任喻浑身是汗,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惊恐地看到车窗右下角蔓延出细微裂隙,像冰花样正在逐步扩大,发出在迸裂边缘呻吟。
不待他做出反应,方应理已然扯松领带,把撞开门,冲出去。高举着钢管纹身手臂被他从肘部和腕部锁住,然后利落地往下卸,立刻响起对方痛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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