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结束在傍晚。
两个人像被液体浸泡过,皮肤几乎黏在一起,沙发上想并排躺下两个高大的男人有些困难,于是只能都侧身睡着,面对面促狭地抱在一起。
方应理眼神罕见地放空,带着模糊的钝感,手指无意识地缓慢抚摸任喻背后的纹身,哪怕不用眼睛,也可以凭借记忆跟着画出形状。
“你很信这些吗?”他记得他说,这是“我即梵”。
“老实说,去一趟东南亚回来很难不信,但我和宗教徒不同。”任喻眨了眨眼,“我不是崇拜某个具体的神,我纹的是梵我合一,有点像道家说的道。顺其自然,反观自我。”
刚刚他就一直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成了这样。
明明他才是张网的那个人,方应理也乖乖进网了,但明显赢家是方应理,而他是赔了自己又折兵。
“好像知道。”方应理扶着他,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慢慢摸着,“鮟鱇鱼进网以后会在里面大快朵颐。”
“我觉得你就是鮟鱇。”任喻说,“你游进来,把我的鱼都吃光了。”
“你的鱼是什么?”
……
方应理抚摸他,玻璃上映出他脸上被他牵动的欲望,能看出很克制,但内核极度野蛮。而任喻就像个调音师,他紧一紧弦,方应理的气息就变一变。方应理的气息一变,他的也跟着变。
他好爱他的乐器。
“你说,会不会对面也有人举着望远镜,在看你。”方应理将任喻额前的头发一把捋起来逼迫他直视对面一盏盏透亮的窗户,依稀可以看到有人影在屋内穿梭来去。
任喻闭上眼,被他的描述带进那个语境里去,他掩耳盗铃般地,觉得好像自己看不见别人,别人也就看不见他。
“鱼是理智。”
方应理说:“要不是我知道鮟鱇鱼长得有多丑,我差点以为你在对我示爱。”
任喻笑出了声,落下来脆响,碎成一地彩色玻璃珠。
两个人就这样进行了一场不合时宜的对话。像在谈生物学,又像在谈恋爱。
不过谈恋爱的本质就是一种生物学。做爱更是。
……
这回舒服点,已经很适应,有余力可以分神。
开端、高潮与结尾,方应理都经历过以至于千篇一律,说几句调情话,脱衣服,有时候接吻有时候不,有的人喜欢叫,有的人喜欢闷着脸,最后起床穿衣服或者洗澡,就可以结束。
但这样舒服的中段,好像只有任喻带给他过。他们就这样亲嘴、聊天,任喻有时候会笑,脸和耳廓都是红的,笑着笑着又忽而被打断,变成哼哼唧唧的,小猫似的。
“你知道有个词叫Netfeeding吗?”任喻问他。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