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偷听过姥姥自言自语。她总是锲而不舍地数着姥爷离开日子。她说姥爷比她多活十年,多吃十年苦,等她把这十年活足,她就去地下找他。
今年已经是第六个年头,姥姥身体已经明显大不如前。
姥姥只是小时候营养不良,比别人发育得晚,但在姥爷眼里,他有余始终是那个第次去他家里问什都只会摇头小哑巴妹妹。
“饱,太饱。”姥姥哭着回答。
“名字会写吧?”
姥姥摊开姥爷手,在他掌心笔划写下当年他给自己取名字。
“会写就好。”
子,是姥爷带姥姥带回家时许下承诺。他这辈子忙忙碌碌,终其生,也直在向姥姥履行他承诺。
姥爷说他从来没有对姥姥抱有过非分之想,他只想能赚更多钱,让姥姥也和其他同龄人样有学可上。
但随着年龄增长,姥姥出落得越发标致,不少人开始打起姥姥注意,想要上门提亲。
因为姥姥智力问题,姥爷始终无法放心把她交给其他人照顾,这辈子这长,姥姥又是受罪也无法开口说出来性格,如果她嫁给其他人,被人欺负,姥爷也无从得知。
姥爷想,是他许诺要照顾姥姥辈子,那他就应该负起责来,于是他问姥姥,愿不愿意和他过辈子,就她和他,没有其他人。
“知道咱家在哪里吗?出去玩定要回家。”
“下辈子还做你哥。”
姥爷气息越来越微弱,还不等姥姥说完家庭住址,他就彻底咽气,死在他们相遇第六十个年头。
姥姥说,姥爷去世那天下大雪,她在姥爷带她回家那天也见过。
每年清明节扫墓,姥姥总是让们先离开,让她和姥爷单独说说话。
姥爷不顾家人反对,决心要娶姥姥,当时还闹得很厉害,就连兄弟姐妹也要和他划清关系,说他不知廉耻,不顾家族颜面。
因为无法得到家人祝福,姥爷和姥姥婚礼办得格外潦草,就两人煮桌饭菜,就算完婚,连张合照也没有。
那年姥爷二十七,姥姥十七。婚后日子并不好过,但也没有糟糕到哪里去,依然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结婚五十余载,姥爷和姥姥就和普通夫妻样,养家糊口,生儿育女。没怎读过书姥爷为能让姥姥多认几个字,甚至还自学高中课本。
姥爷快要走那天,他浑浊双眼突然变得澄清,他认出姥姥,颤抖着手把她叫到病榻前,紧紧握住那双彼此搀扶辈子手,艰难地问:“有余,跟着,这辈子吃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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