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亲王天生面善,闻言朗笑两声,调侃道,“看来神医所制的金疮药当真不假。”
霍少煊轻咳一声:“这是自然,此药难寻,多亏王爷仁厚,让少煊免了不少皮肉之苦,在此谢过了。”
“相辅劳苦功高,皇叔这药,倒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江王走到石栏边,手中晃着酒盏,意有所指道,“毕竟,陛下向来愿意听相辅所言,能免去不少朝堂之争。”
霍少煊面不改色,语气
起先疑似与相辅不合,而后又尽力弥补,这是为了剔除掉当初与霍小公子的旧情,不让有心人起疑,而后又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稳定在君臣相敬之上,令那些虎视眈眈的墙头草摸不准他心中所想。
看似敬重贤亲王,但又和对方打着太极,四两拨千斤的搪塞过去,一切都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此前任命江王、宣王,有看重之意,却又选择了江王弃子作为皇嗣,令人心中不安。
这一步步的决策,看似无意,但又恰好将一切牵制到位。
真不知是当真命好,还是秦修弈的城府,已经到了连他都毛骨悚然的地步。
众人纷纷上马,紧跟其后。
霍少煊侧身,淡笑着请诸位入阁。
等从第二层步入第三层时,喧嚣逐渐淡去,霍少煊垂眼跟在诸位王爷身后,以往他便是不想掺和进这浑水之中,才跟着参与狩猎,为了不引人瞩目,一般也是应付了事。
小恪身份特殊,年纪又尚幼,秦修弈便没有让他一起跟着。
这也算是唯一的慰藉了,霍少煊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微嘲。
霍少煊薄唇微抿。
这荒林是他的猎场,而身后的这座阁楼,又何尝不是他的掌中之物呢。
“霍相辅,伤势如何?”
忽然,贤亲王回头,目光温和地询问。
霍少煊淡笑:“已经痊愈,劳王爷挂心了。”
这厮自己去林中撒欢一了百了了,谁人不知当初去靖王府挑选子嗣,是他霍少煊在一旁陪同,江王自方才起就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还有将贤亲王千辛万苦寻来的金疮药赠与他,看似是殊荣,实则根本就是将他往风尖浪口上推。
秦修弈在谋略上的确没让他失望过,若如今的朝堂是漂浮着沙砾的湖水,那么“猎季”便是那根搅混水的木棍,将淤泥彻底掀起来,并不心急于这一池的浑浊,但要先探一探虚实,瞧瞧这根基,究竟烂到了几尺。
将他们放在一起,无非想是让他们互相试探,等着瞧究竟谁先露出马脚罢了。
果然正如他所料,秦修弈如今,根本谁也不信。
他看似手中无权,也并无什么野心,但其实游刃有余,朝堂之上的风向,早就被他捏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