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野刚刚在国外的钢琴大赛中拿了奖,巡演了几场后回国,被媒体扔了一大堆褒誉之词,什么天才少年横空出世、钢琴王子、钢琴美少年等等,好几个唱片公司都瞄上他了,最后被杜夏拿下。
他跟在父亲身后走进来,一副瘦瘦高高的少年模样,白净斯文,穿着廉价的T恤牛仔裤,裤角磨得有点发白,两只手擦在裤兜里。全程很少说话也很少笑,大多数都是他父亲沈哲轩在跟杜夏谈,他只负责签字,问他的时候就点点头,什么都好,冷漠又疏离,身上好像套着个玻璃罩,把他跟真实的世界隔开来了。
奚闻倚着门框看了半天,觉得这小孩儿像一件碎了后又黏起来的白色陶瓷像。
沈清野的视线和他短暂地接触了一下,没任何触动地就移开了。沈清野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眼型细长,眼皮深褶,掩盖在略显凌碎的刘海下,淡淡看过来时,眼里像有一把弯钩,勾得人心尖痒痒的。
杜夏把沈清野他们送走后回来,奚闻还没回过神,杜夏拿着合同拍了下他的后脑勺,“看啥呢?收收你那点心思,人都走远了。”
都能记住,不仅能记住还能举一反三,到后来他基本不听课了,全靠自己看书,一学期的课本他两个月就学完了。从小学开始跳级,上大学的时候他还不到16岁。
冯耀辉看他特别喜欢,逢人就说闻闻聪明,以后能接自己班。结果金融专业读了一年他就不读了,跟同寝室的几个人跑去搞乐队,说是发现自己喜欢音乐,大学教的东西都没意思,来来去去老三样。老爷子气得半死,也拿他没办法。
玩乐队也玩的好,他能写歌,会弹吉他,先是在酒吧驻唱,到处跑商演,把自己累得跟个猴似地,还乐在其中。老爷子看不下去,就让杜夏去帮他们一把,杜夏把他们签到了自己公司里,正式出道,出了单曲又出专辑,拿了好几个音乐奖,后面发展到开演唱会,一大帮粉丝为他们疯狂尖叫。
所有别人求之不得,削破脑袋去争的东西,奚闻轻轻松松就到手了。
什么都实现了,反而空虚。
就跟那句老话说的一样,人生无非在痛苦和无聊中摇摆。得不到痛苦,得到了就无聊,没有解脱之道。
奚闻犯贱,只喜欢在痛苦的道路上,一条路走到黑,他觉得有挑战性,所以他要搞音乐,音乐这玩意儿,没有高下之分,永远都是自己跟自己较劲。
再有就是,他遇到了沈清野。
沈清野就是专门治他的,让他狠狠栽了一个大跟头,八年了都没爬起来。
奚闻第一次正经认识沈清野的时候,沈清野是来杜夏的公司签合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