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程恪行从来没有缺席过程昼回生命中任何重要场合。
哪怕是幼儿园结业汇报演出,这人也脱身于百忙之中,身西装革履地端坐在教室前排,认真地看完那出程昼回排练整整个学期儿童舞台剧——哪怕小孩演只是棵没有台词还不小心坐在角落睡着小树。
观众席上,家长们为他娇憨贪睡吸引,低声忍笑,只有程恪行在谢幕后抱起懵懂不知阿回,轻声安慰他:“你是最好小树。”
那天他还带程昼回去附近儿童公园,在棉花糖摊位前,还是少年程恪行蹲下来用拇指抹去阿回嘴角糖渍,本正经地告诉他,这叫做“毕业旅行”。
毕业旅行,多美好词语。
角,试图克制住不让自己声音变调:“昼回,美国人十八岁离家以后就会独立。”
但你已经二十三岁。
程昼回笑下:“是中国人。”
他难得开玩笑,宿溪却不再笑,他盯着程昼回,字顿道:“你忘你已经多久没有见过程先生吗?年前……”
“不用提醒,”程昼回淡淡地打断他,“直记得。”
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高中毕业,每次毕业旅行,程昼回都会婉拒同学邀请,选择与先生同出行。唯独大学毕业那次,程恪行连他毕业典礼都缺席。
程恪行以前说过,程昼回是他唯亲人。同样,他也是程昼回唯亲人。
毕业那天,同学家人们几乎全员上阵,校园里到处都是祝福拥抱与欢声笑语,只有程昼回个人看着手机里“抱歉,阿回,临时有事,毕业快乐”,默默从清晨坐到落日。
那天有很多人送给他花,甚至还有个不认识金发小男孩,笑着跑过来递上束小雏菊,告诉他:“Fromsomeonewhohasbeenadmiringyouforacentury.(来自某个已经恋慕你个世纪人。)”
可惜他最想
这些年,程恪行直与他保持通讯。
明信片或单纯信件,每次程昼回去到个新地方旅行,总会第时间找到当地邮局,在那里寄出张送到中国江城信。他行程没有规律,但程恪行却总有办法将回信送到他下榻地方。在这样个时代,他们两个人仍然平实地用书信保持联系。
等待虽然漫长,但也非常美好。
程昼回甚至有种很奇妙感觉,就好像自己跋涉千山万水,看过数不尽景色,程恪行却直在雁清寺下山阶上等着他。
他直记着,是在第三百二十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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