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历十二月廿七是年度返魂节,和东州四月怀冥节样,是专属于亡灵节日。这日不管是缇苏人,莫亦人,繁水人,大川人……都会举家前往墓地悼念自己故去亲人,等到这天过去后,他们便可以开始为新年庆祝与狂欢做准备。
但节日前提,是他们得在陆地上,在颠沛于海上人们,他们对日期年岁概念早已模糊于亘古不变起伏波浪之中,此时所有人心中只明白件事——十二月廿七日正午,费科纳舰队已经距离沙鬼湾不到百海里。
“这天气,要糟啊。”海连身边有人在感叹,“外面看样子随时要起浪,这仗不好打。”
“怎会?”海连问道,“只要舵手经验老到,般都不会有什大问题。”
“你以前是毒蜂号人,可能不清楚,
尉朝海连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二人来到对面船舷上,“莫亦人不会让咱们那轻易进入可以攻击到沙鬼湾射程,到时候光是突破军舰火力线都会花上不少力气,满打满算也能磕上大半天。已经准备好艘小艇,”上尉往下指,“到时候你趁乱去沙鬼湾,定来得及;就算赶不上回到海上,带着孩子们往岛湾深处跑,阿克那小子熟悉地形,知道该怎做。”
“不在女妖号上没关系吗?”
“哈哈哈,老子没能把你招到旗下之前,对上哪国军舰也没怵过,你可别小瞧船上这帮老伙计!”上尉大笑道。
海连也跟着笑笑。他在女妖号上呆时间并不长,开始甚至只是因为方停澜计划里需要他进入费科纳海上势力,才决定接过上尉给他弯刀,他也知道上尉并不是个普通“海盗头子”,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对方真诚与热心,以及对伙计宽待和在允海上不合时宜悲悯,恰恰是此刻这片多方势力纠缠诡谲汪洋上最缺少东西,海连并不希望女妖号船长会出现什意外。
“小心点,别死在莫亦人手下,”他嘱咐道,“也别死在自己人手上。你总得回万林,见见你女儿吧?”
海连后半句咬得微重,他知道上尉能听明白。老船长也确实听明白,他拍拍船舷:“还用不着个小家伙来为担心。”
“这次可能和以往都不样……”
“知道,以往允海上那都是小孩打架,流氓斗殴,这次不样,是战争。”上尉叉腰,扬起他圆圆脑袋说道,“经历过战争,虽然是踩在泥地里战争,但和现在踩在水面上总不会差得太远。”
“但愿如此。”海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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