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扣上安全带,易青巍才发现:“你没有校服。”
“嗯,我打电话请周也善帮我带了一件。”
“周也善?什么时候?”
宋野枝看他一眼:“刚起床的时候,怎么了?”他解释道,“校服是每个人都有两套的。”
“哦,我知道。”-
不过,现在,他懂了。
这是他能看到宋野枝笑,该受的苦。
易青巍又在车内后视镜瞟一眼他的面容,也淡淡笑了。
他愿意戴着镣铐,在宋野枝的身边跳舞-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起晚了。站在卫生间里挤牙膏,易青巍在他身后问:“你是不是又轻声轻气地叫我起床?”
“宋野枝,想吃杏仁茶吗。”
“一点点。”
“那我们绕路去买了再回。”
“好啊。”
宋野枝的脸上还挂着满满的笑,像破冰的湖面,只要给它一点儿风,它还你涟漪不绝。
“绝对笑了。”
“真的没有。”
“宋野枝。”
“嗯?”
“嗯?”易青巍学他,加重语气。
上午第二节课下,有个大课间,休息时间充裕。宋野枝站在
宋野枝说:“我没有,昨晚忘记定闹钟了。”
易青巍上下扫了一眼宋野枝,看他穿着自己高中时那套睡衣,目光停在裤脚处,他说:“你长高了。”
低头,顺便揉了一把头发,宋野枝承认:“胖了。”
易青巍含着满嘴牙膏沫,无声说了一句:“胖个屁。”
急急忙忙吃早餐,宋野枝敷衍地喝了几口粥,抓上书包要走。易青巍递了个剥好的鸡蛋过去拦他:“吃了,我开车送你去。不差这几分钟。”
但女孩儿也足够幸运,可以鸣鼓喧啰摇旗呐喊去肆声说喜欢。
而自己不行。
是女孩儿让易青巍惊醒,原来从宋野枝的第一声“小叔”开始,他就被安排进了死胡同,成为有口难言的困兽。也是女孩儿让他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早已远去,宋野枝的却是浩荡伊始。
不可兼得,两难全,易青巍这些天为之烦闷困扰。
他的内心失了秩序,乱了阵脚。他挑不出好看得体的姿态来面对宋野枝。
“好嘛,小小的,笑了一下。”他笑开了。
易青巍在前头没说话了,左手肘搭在车窗边沿,指腹抵着嘴角,喉结一滚,几不可闻的笑声清浅地露了出来。
到了斑马线,易青巍停车让行,一群刚补完课的学生嘻嘻哈哈推推嚷嚷过马路。
夜灯乱舞闪烁,青春的脸庞张张朴素,也张张靓丽。
他突然想起那天跑道上的女孩儿。她不够幸运,需在宋野枝身后苦苦追逐才能靠近。而自己得了便宜,可以借着小叔的名义陪伴左右来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