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很久很久,好像冰川都融化,太阳都坠落,时章才感到,肩胛骨那块皮肤上渐渐渗入片沉默湿意。
心尖被猛地掐,时章鼻头突然很酸-
两人起睡到将近第二天中午,太阳直烈烈地照在两人身上。
门外传来王老师和老宋隐隐约约讲话声,还有厨房里叮叮梆梆声音。
“他们怎还不起啊?”
时章尽量讲得简明扼要,拿去所有修饰词,言语间也不带感情,但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宋拂之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搭在自己身上手脚都变得冰凉。
于是讲到时妍出生,时章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时章后悔,他还是不应该说,宋拂之没必要听他说这些陈旧而不堪破事,他是家庭幸福孩子,应该直快乐,不应该听这些乱七八糟东西。
“没事,就这样。”
反而是时章安抚般地吻吻宋拂之,盖住他单薄颤动睫毛,轻声哄他,“睡觉吧,你就当你做个噩梦。”
。
他西装笔挺,和他们破败窄小小屋格格不入。
非婚生子抚养权般归母亲,但父亲这时出现,领养时章,从此在法律上,时章就是他时正霖儿子。
然而时正霖没有让时章跟他回时家,而是仍然将他留在这条巷子里。
父亲给母子俩大笔钱,后来母亲用这笔钱离开这个地狱般地方,好像是出国。
老宋担忧声音从门外传来。
宋拂之下子清醒,和同样睁开眼时章对上视线。
两人很默契,飞快地起身,穿衣服穿裤子。
时章飞快捡起地板上散落东西们,像特种兵样潜伏到门口,悄无声息地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打个结。
王老师在外头埋怨:“你甭管他们,又不用上学,好不容易周末睡懒觉,叫什叫?
宋拂之没说话,按着时章脑袋,让他转个方向。
于是变成时章面朝墙侧躺,宋拂之从身后抱着他。
“睡啊?”时章想回头问他,又被宋拂之摁着脑袋推回去。
宋拂之额头抵在时章后背,很轻地“嗯”声。
房间陷入沉寂,浅淡月色薄薄地笼在两人身上。
于是就剩下时章个人,他只有每个月足够支付生活抚养费,和偶尔前来视察父亲。
也是在很后来,时章才知道为什父亲突然在法律上认自己这个儿子——
因为那年时正霖妻子生产,生出来是个女儿,时妍。
很荒谬很丑陋经历,从开始就是错误。
像是最劣质庸俗小说里都懒得去描述身世,就这样轻飘飘地降落在时章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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