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总会在心底反驳这句话。
他妈妈从来就没管过他。
自打宋拂之有记忆开始,王女士就不经常在家,很晚归家,回家后也常常点着台灯,伏案工作到深夜。
他爹更不必说,当医生,通宵手术紧急夜班都是家常便饭,春节都没在家好好过过几次。
他们都有很多很多人要照顾,要关心,
里面还掺杂着几声“宋斧子加油”,宋拂之听得清楚,但实在不是发作时机。
两千米其实不是多长距离,标准操场跑五圈。
宋拂之这些天训练可不是白练,到第二圈时候很多老师都已经掉没影儿,只有体育肖老师直紧紧追在他身后,估计是想留存体力到最后两圈反超。
长跑实际上是个挺治愈过程,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风纹理,操场材质,地球引力,还有自己逐渐沉重呼吸。
好像自从学生时代结束后,宋拂之就再没有这样参加过运动比赛,他也从未有过这多人为他加油鼓劲体验。
看老师比赛跑步,这是学生们没瞧过。
从来都只有学生被老师监督着跑步份儿,现在掉个个儿,学生们都很兴奋,乌泱泱地把跑道围满。
七班班主任是位清瘦语文老师,站在起跑线上擦掉额头汗:“发现跑步已经没什,被围观才是真让人发怵。”
肖体育老师在宋拂之隔壁赛道,偏过头,跟他说:“宋老师,那不客气啊。”
宋拂之勾勾唇:“嗯,咱放开跑。”
从小到大,宋拂之在父母老师面前永远是乖巧,懂事。
长相英俊少年,成绩好,品行端正,不早恋不打架不逃课,在班里当班干部,在学校当值日生,从没有过青春逆反期,妥妥“别人家孩子”。
宋拂之在小时候做过最出格件事,估计就是高在王老师办公室里偷看完她收缴本漫画——那时候“坏孩子”才看小人儿书,宋拂之也算是干件坏孩子才会干事。
结果从此发不可收拾,到三十岁他还在喜欢小人书。
很多人见到宋拂之家三口,都要夸:“妈妈不愧是当老师,把儿子教得真好!拂之这懂事,都不用人操心,真是羡慕。”
自己班上那群小萝卜头们挤在赛道旁边,各个冲锋陷阵样子,挥拳喊着:“宋老师加油!冲啊!”
宋拂之做手势往下压下,他们才安静些。
裁判吹声哨子:“各就各位,预备——”
“砰”声,发令枪响。
四周立刻掀起阵加油浪潮,宋拂之班上学生们喊得异军突起:“宋老师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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