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噩梦实在太过绵长,他头钝痛着,翻身间又牵引伤口,疼得他清醒过来。贺子裕睁开眼勉强起身时,枕边已无秦见祀身影。
他摸摸枕头,没有残留余温,看来人已经离开很久。
贺子裕喉咙干涩发疼,喊人进来给他添茶水。
“陛下,陛下感觉如何?”王总管端着茶水急急来递给他,“要不要再喊御医来瞧上瞧?”
“祖母所想,乃见祀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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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目光,为兄从未在怀。”如今,秦见祀注视这疆场,这里他曾梦到过很多次,每时梦醒,头疼难忍,所等候也不过就这句话。“是梦也罢,还是你真来看,为兄都已然无憾。”
秦见安低头看自己手,已经渐渐变得半透明。兄长既然等到他这句话,将他束缚在世间执念也会由此而散。
“……还有件事,兄长。”
风飒沓而起,恍惚之间又是那年血染疆场。秦见祀转身,看向朦胧不成形秦见安,目光微动。虽是场梦境,可他也是知足。
“兄长,好久不见。”秦见安远远看着,虽然借贺子裕气力,最终还是不能离兄长太近。他抬起手去,试图离秦见祀再近些。“直知道兄长想再看看见安,所以才在人间逗留这久。换得如今面,见安已是知足。”
当年他十七岁,死于战场刀剑之下,人鬼殊途,心结未解,他们俩都等这刻等太久。
秦见祀怔怔笑下,“原是以为你不肯再见。”
“兄长,闵州屠城事情,见安早就不怪你。”秦见安上前走去,但是有道无形屏障阻碍住他,“见安其实从未怪过你,只是忧愤你为世人所诘难。”
秦见祀看向他。
秦见安抬起头来,咬牙大喊道:“那小皇帝对兄长,全是虚与委蛇,兄长断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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訇然。
贺子裕惊醒过来。
世人都传,当年校尉为领下救驾功劳,本可以等待大将带援包抄敌军,却弃城率军奔驰,致使满城被屠。
当秦见祀借着救驾功勋洗父辈冤屈,归家之时,却遭母亲泼水唾骂,嫡亲胞弟更是脸羞愤,宁愿从来没有这样兄长。
“族虽被流放,但世人知你父乃真忠贞,你却做出这等谄媚之事,侮秦家门楣!”
秦见祀跪在祠堂前,铁鞭下下带着狠劲挥下,拍打在肩背上,发出令人心惊沉闷声,秦见祀仍然颤着背,目光坚毅。秦老夫人扔铁鞭,怒斥道,“从今以后,你秦见祀与秦家,再无任何关系!”
“噗嗤”声,秦见祀吐出血来,他缓缓擦去唇上血迹,站起身来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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