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很快平息下来,秦方律系好睡袍腰带,手扔湿纸巾,另手把床边画纸拿起来。
拉开书桌最底端抽屉,里面放着厚厚沓画纸,几乎全是铅笔稿,画迹潦草。
秦方律把鸟羽人这张新作也放进去。
嗯,这是秦方律贯自满足方式。
大学时期,程开秉持着“好兄弟”原则,曾经硬往秦方律怀里塞过几张光碟,还神秘兮兮地炫耀:“都是精挑细选,保证没人不喜欢看。”
【人世间切对他来说都是新鲜事:会下雨树林、在雨后冒出来蘑菇,他毫无芥蒂地探索这个新奇世界,展开羽翼拥抱它。但天使不知道,人间其实是比地狱更肮脏地方。】
铅笔尖轻移,雨林里多出几条悄悄生长藤蔓,在天使沉醉地研究蘑菇时,悄然缠住他细腰、翅膀和脚踝,最粗那条藤蔓从后方逼近。
纯真天使惊慌地扇动翅膀,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
茸绿粗糙藤蔓无情地没入肌肤。
铅笔沙沙声突然顿住,画板掉落到床沿,空气慢慢膨胀。
初秋闷热午后,猫咪们在客厅窝里打盹儿,主卧房门紧闭。
窗帘厚重,接缝处泄进段雾白太阳,将昏暗卧室染上浅浅光。
秦方律斜倚在床头,真丝睡袍没系腰带,领口低敞,露出放松状态下仍然清晰腹部线条。
紧实两条腿自然打开,屈起右边大腿上稳稳托着个木质画板,铅笔尖有搭没搭地落在纸上,发出沙沙轻响。
那线阳光正好照亮画纸,粗粝铅笔线条勾勒出个鸟羽人身形象,像尚未蜕变幼年天使。
那时秦方律淡然婉拒:“用不上。”
程开脸“懂你”表情:“害!还不知道你是个什变|态啊?
室内很安静,但是种有颗粒感安静。
秦方律慵懒地陷入靠枕,右手夹着铅笔,像夹着支烟。
裸|露腹部肌肉渐渐紧绷,线条愈发深刻。
沉寂许久,秋风骤起,远处响起声短促沉闷鸟鸣,空气中微尘激荡,又缓慢归于平静。
秦方律把铅笔放到床头柜,两指夹抽出张湿纸巾。
他拥有鸟类上半身和翅膀,底下却是两条属于人类洁白双腿。
鸟羽天使身处藤蔓纷杂热带雨林,正弯腰从地上捡起朵蘑菇。纤细身子几乎对折,圆润臀部高高翘着,短短尾羽根本遮不住。
秦方律在旁边随手写下小段话——
【他迷路,降落人间,赤|身|裸|体,纯净、圣洁、尘不染。】
【非人、高尚、怪异、不容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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