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陈月躺在他们“自己”
床上，床下地板上睡着她哥哥。
这
晚，她又做梦
，却不是噩梦。
她再也不是那个被压在底下动弹不得小可怜儿。这次，她成公主，她哥哥就是她骑士。她勇敢哥哥挥舞着利剑，将她从恶龙脏臭爪子底下救起，带她回城堡。
她洗过澡，换上新衣服，就又恢复成从前干净漂亮模样。好像珍珠染尘，用手绢轻轻擦，光芒没有分毫损伤。
躺在地上捂着脖子奋力喘息，陈丽霞哭啼啼地扑到赵鹏身上给他擦鼻血，又悲愤地质问围观路人：“你们怎
都不管管！就在那儿看热闹！”众人觉得无趣，纷纷散去，有人临走前还嘲讽她：“两个大人欺负俩小孩儿。”
陈丽霞恶狠狠地看向陈星和陈月：“行啊，你们接着告啊，
看你们有没有钱请起律师！你要是敢告，就去陈月学校里宣传去，让她同学们都知道陈月连自己表哥和姑父都勾引！让她上不成学——”
陈丽霞脸上挨巴掌。
陈星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他正好挡住太阳，陈丽霞被打得眼花，背着光看不清他面容，只能听见个微微颤抖声音缓慢地说道：“大姑，你还记得当初小月得病时候，医生怎说吗？”
“医生说，小月这个年纪得慢粒很少见，问咱们有没有接触什明显污染源。后来想，她那会儿不是每天都去你那个家具店给你送饭嘛，你那个家具店里卖都是劣质品，那味道冲简直没法闻，甲醛早超标啦。你中午吃饭慢，边吃饭边招呼客人，小月等着给你洗饭盒，就在你店里写作业，待就是两三个小时。”
他蹲下、身来，和陈丽霞平视，陈丽霞看清陈星表情，竟然是笑着。
“小月在你店里待那会儿都得病，你说你在那里工作几十年，闻几十年甲醛，是不是也快得癌症？”陈星语调欢快地问道，“你觉得你生病以后，你那个丈夫和你这个儿子能照顾好你吗？”
陈丽霞突然浑身冷，大夏天，竟然不寒而栗，脸上却又是火辣辣地疼。
她把赵鹏扶起来后，回头看那兄妹俩背影眼，不知为何竟然想到特别早以前时候，陈星冲她笑得咧开嘴，露出里面刚长半门牙，“大姑大姑，能不能把薯条换成冰淇淋？想冰淇淋和圣代起吃！爸爸说长牙呢，都两个星期没吃甜甜！”
她突然觉出生活不幸，可究竟哪里不幸，她时也说不清楚。她只是陡然冒出这样个念头——要是弟弟没有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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