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无父无母孤儿,副将由军中老兵养大,而那小大夫则跟着药铺师傅。
边境上聚少离多,也没那多讲究,老将军夫人见他们两人情投意合,便做主给他二人结亲。两小个欢天喜地地穿红袍拜天地,然后军中热闹地摆整天席。
后来,日子也同从前样过,戎狄来来去去、仗打又停。
犹记那年,镇北军中戎狄调虎离山之计,大军深入南草原腹地,大本营却叫戎狄偷袭。戎狄掳走军中全部女眷,包括老将军夫人和郭家两兄弟两位贤妻。
戎狄将这些女眷推到阵前,逼郭云投降。
就是被车裂丽妃,还有丽妃背后曾也算京中高门、却被判满门抄斩紫家。
凌冽想着,忽然生出疑惑。
明明下毒害死他母妃是容美人,缘何事后刑罚更重却是丽妃和紫家。
从前凌冽去查元徽年间事,只是想知道更多母妃事,现在将自己摘出来细想,却好像从这团模糊宫闱血影中,窥见个若隐若现黑色线头……
“王爷,喝口花茶吧,”元宵小心翼翼地用小手拽拽他衣袖,“孙太医说,您不能太过忧思劳神。”
老将军不允,戎狄就先拿老夫人开刀,然后当着镇北军面,个个残杀那些手无寸铁女子。镇北军悲愤交加,反而鼓作气、将戎狄击退三十里,杀敌数以万计。
胜仗归来,军中却哭嚎连连、愁云惨淡。
漫天纸钱白幡,皆是怀抱骨灰坛红眼儿郎,北境棺木难寻,老将军忍着悲痛,最终主持将大家家眷收敛、并火化,起埋葬在云州境内凤岭山上。
而那小大夫却因是男子,意外地在这场浩劫中活命。
这本是幸事,可其他士兵家小都惨死,包括郭家那个年仅三岁小婴儿,也被活活摔死在阵前,众人悲痛欲绝,难保
南屋中切如旧,与他初来时样:案桌上搁着精致琉璃盏,透明小茶炉中燃着抹橘色,将上头搁着琉璃茶壶烧得氲起层白雾,让里面浮浮沉沉花草们更像是蒙在薄纱中。
小蛮王挑花草茶,其实很合凌冽心意。
他讷讷端起茶盏,浅浅抿口,想着乌宇恬风将他迎到南境以来这几个月种种,心中那点点痛,便骤然泛滥起来——
其实多年前,他在军中见过位男妻。
那人是被他们从山中救回来云州百姓,身条纤细、白白净净个小郎君,在云州间药铺学徒,也懂些粗浅医术。他跟他们军中个副将关系很好,却也总会因副将两句话而红脸,气呼呼地抱着药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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