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痛带走她所有光彩,只有骨子里温善和优雅还能窥见几分,孟家男人为哄她高兴排着队上去献花,全都单膝跪地,像在呵护最尊贵公主。
她会惊喜地接过花束,然后温柔地亲吻每个人额头,再递过去小盘曲奇,说:“感谢孟爸爸,感谢阿想哥哥。”
可到孟这里,她却突然顿住,眼底闪过丝茫然,“您好,请问您是?”
“、是?”孟笑僵在脸上,像只被强光定住青蛙般愣在那里,脑袋里关窍在瞬间打通,他终于知道孟想说心理准备是什,陶雅把他忘。
“、是小宝,”孟深吸口气,抓住陶雅手语无伦次:“是小宝,妈妈,您好好看看,嗯?”
车厢内静默半晌,孟想说:“抱歉。”脸上全是懊恼。
他这样孟更难受,“不用道歉,本来本来就是错,不会忘。”
说完这句话,心脏像是被放进绞肉机里绞碎。
不管过去多少年,母亲依旧是他们之间不能提起禁忌,孟想拿根烟,叫住司机:“前面靠边停下。”
他撂下句话就直接开门下车,“和钟叔走。”
但也没多说什。
兄弟俩在车上拌几句嘴,孟想突然说:“妈妈病,这年恶化很快,你要有心理准备。”
孟心里咯噔下:“什心理准备?”
“去年三月份,她确诊阿尔兹海默症。”
“阿尔兹怎会!”孟不敢置信地摇摇头,“不可能啊,她还不到五十岁,怎会得老年痴——”
陶雅礼貌地抽回手,“小宝,你是阿想同学吗?”
“同学”孟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自己手,把那两个字滚过舌尖,他笑着说:“不是,不是同学,是小宝啊,小时候您还——”
“够
等车门关上,孟才敢抬起头,手心扎进去根玫瑰花尖刺。
“好。”
路无话,很快到孟家。
生日宴没有请外人,只有孟家父子和佣人在,陶雅坐在小花园秋千上,被孟清疏推着荡高,像个孩子样高兴欢呼雀跃。
她身形很消瘦,眼窝都有些向内凹陷,但被打理很好,身上没有任何异味或者排泄物,枯黄长发依旧编在侧,发尾攒着朵小花。
“你也知道她还不到五十岁?”孟想瞪着他,“她为什会这样你不知道吗?”
像被人当胸开个洞风筝,孟呆怔地张着嘴巴,任由裹挟着尖刺冷风穿胸而过。
半秒之后他逃似低下头,攥紧怀里玫瑰花
“对不起”
玫瑰打蔫儿,仿佛头顶淋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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