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秋想了想,扑通跪倒在脚踏边,祝道:
“顾云秋
想到那之后,皇儿对朝廷党争的平衡。
太后远远瞥了眼顾云秋的双膝,听说被罚跪祠堂还生了场病……
怪可怜劲儿的。
不过一个纨绔小子,却被算计成了那四两拨千斤里的“四两”。
于是,太后一时动意、笑着朝顾云秋招招手,“世子已经长这么高了?过来叫我瞧瞧。”
西窗明亮,窗下有一段长长的暖炕,太后很喜欢斜倚在这儿看书、品茶。
虽然太后唤得亲切,但宁王时刻谨记、不敢逾矩,还是领着妻儿恭谨三拜,先唤太后娘娘,再道福寿祝词。
太后坐在暖炕上,看小儿子这般,也是无奈笑着一叹,耐心受了礼,才让嬷嬷们扶他们起来、分别赐了座。
顾云秋乖乖跟着父王母妃行礼,起身后内侍官给他搬来凳子,他还小小声说了句:“谢谢公公。”
内侍官受宠若惊,忙摆手与他还礼,“世子客气,世子客气了。”
再提起云琜钱庄的楹联,甚至又讲到李从舟,只好裹紧他雪白的绒绒大氅,后退两步,跟伺候的宫人们挨挤到一处。
看罢两幅字画,太后身边的嬷嬷总算笑盈盈将他们一家引到寿安殿中。
殿内,几个宫人正在收拾德妃用过的茶盏。
“铮儿来啦?”
太后冯氏由一位嬷嬷扶着,正从“慈寿懿德”的牌匾下迈步下台阶,她一边笑着招呼宁王一家,一边锤锤自己的腰:
顾云秋眨眨眼,站起身走到暖炕的脚踏旁。
太后冯氏年逾花甲,但保养得宜、容光焕发,只在笑起来时,眼角能看见一点细纹。
顾云秋走过去,太后却一直看着他没说话。
见老人家这样盯着自己,顾云秋下意识看自己身上——外衫是金丝绣的黑地礼服,内衬的绸衫是母妃挑的,没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那么……
太后远远看着这一幕,看着实际上也是她孙子的宁王世子:
这小东西前几年可闯不少祸,还放跑了她最喜欢的一只长尾鹦鹉。
不过……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太后总觉得这孩子长大后懂事不少。
这么六七年下来,唯一听过他闯的祸,就是在双凤楼豪掷七百两请了个酒腻子吃饭。
“唉……还真不爱那上头坐。”
太后所指的“上头”,是正殿那张黄花梨雕龙凤呈祥的寿山椅,椅后还有仪扇、金丝画屏。
整张椅子端在垒砌的高台中央,但就庄严肃穆有余、光线舒适不足。
寿安殿是由前朝两殿合并改建而来,正殿虽宽,但采光并非正南向,太后因此不大喜欢。
跟亲近之人,她还是更偏爱约到西窗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