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被他没头没尾句话说得愣,“什?”
“说……”秦庭笑笑,那点冒出头念头顷刻间又被他压下去,“这长廊怎像走不完似。”
谢玹静默片刻,小声道:“那你放下来。”
秦庭:“恕难从命。”
他脸上重新挂起他那副标志性笑,将谢玹往上端端,继续走那条长而狭窄路。
久而久之,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不正经浪荡子。
浪荡久,未免太过寂寞。
他那颗埋在角落里真心无人探访,像个陈旧老部件,斑驳生锈,破碎不堪,最后压抑在这副勉强算得上好看皮囊下。
然后突然就有个叫做谢玹人在外敲敲门,至此,它重获新生。
半数雪被飞檐挡住,呼啸声扬起秦庭烈焰般冉冉袍,他走得很慢,步伐也很缓,好似将所有注意力都拿去和脑子里那个挥之不去念头对抗。
谢玹端着那只结霜酒坛没多久,就又像被火燎似将这玩意儿扔到边,老老实实将手揣进怀里。
太冷。
今年寒冬好像格外漫长。
秦庭捉着他袖子,顺着腕骨反手摸,只捉到片刺骨凉。到这时,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谢玹为陪他,早已冻成座冰雕。
这并非寻常人该有温度。
沉默中,唯有簌簌飘雪声,合着秦庭脚步,声声敲打在长廊边缘。
临至门前,二人隔着道门,屋外寒冷终于被尽数隔绝在外面
他心思百转千结,脑子里直回荡着个声音,反反复复。不出则已,出便以雷霆之势席卷他所有念头,怎压也压不住。
——他想就这把小殿下偷走。
想着想着,行至转角,秦庭脚步停。
谢玹正哆嗦着将头埋在秦庭怀中,闻讯探出只眼,问:“怎?”
秦庭:“真想直就这抱着你。”
秦庭心知肚明,弯下腰将谢玹整个人打横抱起来。
回生二回熟。上回这样抱他,二人真心之间尚且隔层肚皮,如今辗转数时,他握着谢玹劲瘦腰身,心境早有不同。
于谢玹来说亦是如此。第回时他不觉尴尬,第二回更是心安理得,况且他确实被冻得手脚发软,由不得自己活动,于是便将自己贴在秦庭胸口汲取温度。
驿馆与高台相距不远,秦庭脚步稳健,在风雪张牙舞爪地扑将而来时,将人抱回温暖长廊。
美人在怀,秦庭难免有些心猿意马。说到底,秦庭此人也并非多正经,少时借流连花丛遮掩野心,步步带着秦家回到汴梁之后,那风流名声便洗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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