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坐起身,沉默地看着他。
青竹作为萧陵亲信,许多命令不用明说,个眼神就能领悟。他开完窗,又自觉往桌案走去——他要去取桌上锦盒,为谢玹换药,这是他家先生交代过事。
但锦盒在手,还未碰到被褥边缘,就收到谢玹个冷眼。
青竹:“……”
他回头看眼萧陵,还是硬着头皮道:“殿
算,他还不至于为皇位出卖自己身体。
背上密密麻麻隐痛让谢玹有些烦躁,他想唤檀夏进来帮忙重新换药,但又觉得大声嚷嚷有失体面,遂自,bao自弃地将自己闷在被褥里,闭着眼打算睡过去。
脚步声是在这时又再次响起。
这鹿鸣居仿佛是个四面漏风窟窿,谁都能顺着缝隙钻进来,谢玹阖着眼,冷淡地说道:“这回又是谁?有何事?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定叫皇祖母摘你脑袋。”
“你以为睡觉,伤口便能好吗?”
伤半好不好、被迫从床上爬起来谢玹,站会就又躺回去。时隔甚久,伤口大多都已结痂,被李徵这闹,谢玹估计又要躺上好几天。
闹出这大动静,却硬是没有个护卫前来探查,若只是遵循谢玹命令倒也罢,但他刚住进鹿鸣居不久,还不知仆从与护卫中间夹杂着谁手与眼,亦不知前方路能否按照自己步调走。
但也比前世境况好,谢玹想。
至少如今他,不是孑然身。
他将裹在背后衣衫除去,裸露背上露出交错纵横疤痕。但他自己看不到,只觉背后火辣辣得疼,估计药膏全蹭在衣服上。
来人声音清浚如泠泠泉水,惊得谢玹蓦然睁眼。
正殿之外,坐在轮椅中萧陵不知何时去而复返。脚步声是青竹,他正在用叉竿将窗户撑起,屋外微凉风便夹带着竹叶清香同飘进室内。
竹叶洋洋洒洒,自萧陵身后阶梯飘落,有几枚落在他白色衣袍间。
谢玹做皇帝时候性格刁钻得很,吃食要吃最精,衣袍要用最柔软,就连后来提拔上来臣子,也是各个养眼俊俏。
托萧陵福,萧陵死后,遇到再多好看美人,谢玹都觉得食不甘味。
脑子里不受控地冒出李徵那张眉眼似覆有浓墨般面孔,谢玹垂下眼,细细思索起来。
他不是未经人事少年郎,李徵看他眼神,分明也是带着某种不可言说欲望。
娈宠分桃自古有之,并非闲事。如今李徵,虽被困池中,但如他这般有野心之人,终有日会冲破桎梏,鸣惊动九天。
若是加以利用……
谢玹抿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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