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司大人,微臣……微臣愚钝,所见浅薄,只是若陛下是想为女子变法,微臣以为不妥。女子拐卖案牵连之广,微臣细翻卷宗,其中除拐卖还有很大部分女子是被家父做主卖出换取钱财,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因此这部分人是未有判刑。更何况世人多不举女,莫说是微臣,便是这满朝文武百官,天下所有读圣贤书书生,甚至是最寻常农民,也都认为断没有为女子变法之理。前唐之史可证,女为祸水,不加以约束只会礼崩乐坏,导致国家覆灭。”
这话,大抵也是王壬和阮邢心中所想,在何敬文说完之后,他们虽没有表态,但从他们看向何敬文眼神中隐约可窥见其中赞同之意。
司渊渟盯着何敬文看好阵子,道:“何尚书倒是难得,如此直抒己见。”
已是戌时末,养心殿内灯火通明,殿外却只有微光,而他们站在养心殿外说话,说话间还能看到口中呼出白雾;往远处看,皇宫大片被积雪覆盖,天降纯白未受污染,月光撒照下在黑暗中是那样显眼。
这大片雪,或许是可以洗清污秽净水,却或许也只是块巨大遮羞布。
“三位大人,你们可曾认为,生为女子,便是错?”久久静默之后,司渊渟问句,却又摇摇头,“这个问题,三位大人不必回答司某。无论陛下想要为何事变法,司某身为首辅要劝谏也要支持。人之所以为人是因建立最基本道德观与是非观,而法是在道德是非之上更有力约束,大蘅国律例是国之规矩同时也是对百姓保护。女子也为百姓,应当受到保护,律例有所缺失,何以不能补全?司某身有残缺,遭人鄙视二十余年,备受折磨。女子千百年来都遭到轻贱蔑视乃至蹂躏,却无人想过去改变。司某很想知道,践踏弱势之人彰显自身高贵,这样强大高人等,到底有何意义。女子,太监,用们苦痛成全他人快乐,将们视作可随意糟践之物,可政权更替、国家覆灭却又要怪到们身上以此推卸责任。而这,却竟是世道所趋,无人以此为耻。”
他曾经是被宫嫔宫妃乃至比自己品阶高太监肆意打骂,也被上任皇帝糟蹋过进而受万人唾骂过宦官,因为曾经卑贱到泥里,所以他冷眼看尽世人百态,落在他身上鞭子板子,嫌弃看不起痛骂与眼神,没有人帮他。他太解人性,也太解每个阶层人那种靠欺辱霸凌比自己地位更低人来获取快感心态,因此他也更清楚,若想要为身处最底层人发声,试图对他们伸出援手,将会遇到多大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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