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刻钟,隔壁人出去,司滢收回耳朵,对上谢枝山黑梭梭眼。
“听清?”他问。
司滢点头:“听清。”
“听出什?”他再问。
听出这里是兵部衙门,隔壁,应该是位姓石兵部郎官。
既是弊漏,便该纠错,于是心念拐,想着既然添妆都给,不如送佛送到西,帮她把婚事也铺陈番。
她有好归宿,早日离谢府,两相便都清净。
遐思戛止,马车正好停下来,驾车人在外头轻禀:“郎君,到。”
谢枝山挺直身,司滢先行步,探手替他撩起车帘:“表兄慢些下。”
不是什值得推来让去举动,谢枝山裣衽躬身,往她牵出口子下马车。
这样没脸没皮话,司滢没太好意思问,细着声气儿道:“表兄信任,拿当自己人,才什都愿意跟说,省得。”
顾左右而言他,受搪塞,谢枝山自然知晓。而提起丁淳,也并非他时兴起。
比起文臣,武将总要直率些。
下午议事过后,丁淳便向他打探起她身份,又愧怍地说是摔她食盒,想采办个送来赔情。
尔后他那位五表妹提着点心来,在陶生居待片时,与之攀谈甚至叙旧。然而丁淳显然无心停留,连点心也只用件,很快起身作别。
司滢复述那石大人话:“他忧心海防,说泉州前些日子又被海寇袭扰,百姓有死有伤,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又骂贼寇可恨,恨不能寝其肉拆其肉。”
“冠冕堂皇,没句管用话,尽是虚伪之言。”谢枝山拢起袖来:“你可知
司滢随后落地,跟着他脚踪,路到地方。
是甬道尽头间密室,看起来,应当是哪处官廨。
不久,隔壁间也有人进去。
两股声音,但听得出有主有次。主要那位年岁四旬往上,待应当是值房,有翻动纸张声响。听着在探讨公事,说两句,叹几声,幅忧国恤民样子。
司滢听得认真,几乎把耳朵厌在墙面,眼睛眨也不眨,鼻息浅得近乎没有。
同样是面对姑娘家,有比照,才更显出心思上偏向。
要做这个媒?在谢枝山脑中,同这个想法同蹦出来,是那晚上梦。
既可耻,亦可恼,发那样梦委实太不应该。
他下意识要为这份龌龊找个端由,然而想来想去,还是归于当初决定——认她作表亲,让她在他眼帘前晃荡。
日有所见夜有所梦,同个府里住着,偶尔见面,梦里再跟她缠作处……重活这世,本该是避免那样荒唐再现,却没料想生出这样弊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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