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多数人来说讨债尚要低声下气,何况是伸手要钱。但来由再难以启齿,想到织儿替自己垫钱,司滢还是老着脸,和盘托出。
说完室内静谧,能感觉谢枝山视线在她脸上滚动。司滢有些扛不住,烫意路烧到心壁。
半晌,闻得谢枝山沉声:“是疏忽。”
这声之后,他唤人取来只匣子递给司滢:“这些你暂且收着,城南有间瓷器铺子,并间温泉庄子,过几日让人把帐册和契纸拿来,往后这两处便归你,算是提前给你……”顿顿,那两个字虽然绕舌,却还是弹出来:“……添妆。”
司滢打开
在他院子外搞出地狼藉,少不得又要挨他呲登吧?
这地愈发谨小慎微,哪知垂头等片刻,却听来声问询:“可吓着?”
司滢眼皮跳,惊得猛地抬头。
这样惊乍,谢枝山竟也没起火,又去看她额头:“伤养好?”
突然和气是极奏效,司滢受宠若惊,有种碰到黄鼠狼无措:“……好,已经没事……”
吃食全喂砖,司滢两手空空,惭愧地唤声:“表兄。”
谢枝山没应她,下来与那毛毛楞楞人解围:“丁将军不用自责,日暮时分难免有个错眼。也是府里人疏失,不曾及时掌灯……”
他与旁人说话时有礼有节,清清淡淡声腔,替对方找补,不让来客栽面,俨然大家公子礼数与作派。
交谈几句,那位丁将军也从慌错中平息下来,朝司滢揖拳:“适才冲犯姑娘,实在抱歉。”
他太过郑重,口吻像是犯什弥天大错样,倒让司滢有些想笑。然而旁边谢枝山,镇得她不敢松神。
声音小得连雪沫子都吹不开,谢枝山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招呼她:“进来罢。”
司滢茫茫地跟进去,惘惘地坐下来。
茶台对侧,谢枝山十指流玉,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茶具,目光缓缓爬过来:“有事?”
气氛太融洽,司滢还有些蒙:“……有件小事,需要麻烦表兄。”
谢枝山唔声:“何事?”
司滢忖忖,学着谢枝山说法:“也是们没看清路,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主家已经再三表示不介意,作为外男再纠缠不休,就妥妥是逾矩。加之丁淳手头确实有急事处理,便于赔情之后,匆匆告辞。
下人过来掌灯,谢枝山站在院门目送,披半背灯烛光,影子孑然倒在地上。
白净护领之下,脖颈子悦目修长,他眼睫也是浓长,面上挂着清浅笑,神情却逐渐寡淡。
司滢观察得细致,颗心顿时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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