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最初引擎处传来卡顿、机身晃动时候，他
片刻惊慌，也记得仪表盘上，两边引擎推力瞬间滑到刺眼0%，飞机如滑翔姿态在南中国海上空直坠上千米。他清楚记得这个过程每
秒钟，像是留声机刻碟样在他脑子里留下深刻记忆，又像读碟样，在之后是千多个日子里，反复播放。每当这时候，他就强迫自己忘记。
“国航1332，滑出，跑道2R，右转航向090离场。”他拿起无线电，低声复诵着塔台指令。
好让他积攒主飞经验和小时数，而他则负责执行检查单、无线电通信等。这对徐桁川也是很好锻炼。他们很早就完事
，但是白云机场调度有点问题，让他们生生又等半小时。
徐桁川是广州人，经常从白云飞，他看出陈嘉予有些不耐烦，但是仍然在绷着，所以解释下：“最近经常这样，不知道是地面缺人，还是最近就是流量大。上次
和另个机长延误四小时。”
陈嘉予开个玩笑说：“延误四小时，你们直接别飞。”
徐桁川无奈道：“没办法，塔台不给力呀。机场也是该扩建。”
陈嘉予眼睁睁看着比自己晚到东方和国泰两架飞机纷纷在他前面滑出，更是有点窝火。不过，广州不是他地盘，他开无线电还想跟地面争两句，但是又觉得没必要，就把无线电给关上。
客舱因为延误而聒噪得很，几位乘客百般刁难，就个热水冷水问题抓住杨飞飞不放，差点把杨飞飞弄哭，甚至陈嘉予都从驾驶舱出来检查情况——今天徐桁川主飞，所以他就担起切其他任务，当然也包括确保客舱切秩序寻常。他眼就看到杨飞飞在用纸巾偷偷抹眼泪。他皱皱眉，但是看到乘务长程萱扶着杨飞飞肩膀，给他个肯定点头示意，陈嘉予这才坐回去。
“怎
嘉哥？”徐桁川问他。
陈嘉予说：“没事，你飞你。”他掏出手机检查下，没有短信也没有微信，又把手机滑进口袋。
和客舱相反，驾驶舱内安静而沉默。在四十分钟等待后，徐桁川安静操纵着波音737-800，将他滑出跑道。
时不时地，陈嘉予会想起两年零十个月前那天，在飞往高空时候，他并不知道等待自己是怎样命运。也不止是他和他副驾驶常滨这两位肩膀四道杠模范机长，416航班上形形色色旅人，无论是事业有成银行家，时刻是空中飞人创业者，亦或是囊中羞涩背包客，两百多人生命自那天起永远改写。他们变成“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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