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次,骆枳样子莫名有些奇怪。
骆承修倒是知道他病,但二十几岁大小伙子,生几场病转天就会好,有什好说?
骆承修紧皱着眉,他不知道骆枳这样究竟怪在哪,但莫名就碍眼得叫人心烦。
……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似。
骆承修直想不通,明明都是自己儿子
……
骆枳收回手,看着掌心血痕。
他两条腿像是变成石头,身体也是,如果真能变成石头就很好,就不用徒劳地自不量力地抵抗记忆轰轰烈烈攻伐。
但他毕竟还不是石头,所以他只能像个被风车打得败涂地荒唐骑士,看着自己最后盔甲生满锈迹摇摇欲坠。
他终于也和盔甲起爬满蛛网似纹路。
迷骆枳带回来,又怕挨父亲和大哥骂,只能先把他藏在唯没人管旧房间里,当然也完全顾不上请人收拾。
到处都积厚厚层灰,像是把当初某刻时光定格,然后不闻不问地扔进看不见角落。
多年后再翻出来,已经只剩下那些熟悉被时间遗忘场景,而其他切人和事,都早已与当初彻底迥异。
骆枳最不想来任家。
他被灰尘呛进嗓子,整个人咳得止都止不住。骆枳别开眼睛,尽力不去注意更多细节,可那些被昏暗灯光拥着画面却仿佛自动往他脑子里钻。
没有血渗出来,只有点点灰白、吹就散冷烬。
“骆枳?”骆承修声音从窗外传来,“你来这干什?”
他刚交接好工作上事,正准备去家人齐聚晚餐。由助理打着伞,经过花园时,却意外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人。
骆承修拧起眉峰,看着站在窗前骆枳。
这些年下来,他对这个顽劣次子由失望到心灰意冷,再到不加掩饰嫌恶,最后只剩下厌弃。
记忆原本就已经因为太过久远而难以抵抗地开始模糊,直到这时,终于被新画面缓缓侵蚀。
摆满花草生机勃勃窗台变成空,大片灰暗斑驳白,角落里爬出圈圈点点霉菌,聚成深浅不荒诞形状。
放满书书架变成空,实木架接纳白蚁或是别什新住客。蜿蜒纹路诡异地攀在边沿,其中层木板已经接近蛀空,下面散落着木屑和粉末。
那些酝酿整天浓云没有落空,漆黑天幕挤着大团铅灰色,又往地上浇起瓢泼,bao雨,白天沉寂风也有生命,呼啸着穿过被雨打得不住摇晃枝叶。
窗外护栏已经彻底锈蚀,暗红铁锈戳在雪亮电闪里,怵目得像是湿哒哒抹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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