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还逞英雄,这会儿知道怕了。”许尧臣从鞋柜里给他掏拖鞋,“让你走怎么不走?”
顾玉琢趿拉上拖鞋,“那我哪能走,这种时候扔下兄弟,我还是人么。”他接了外卖袋子,往厨房去,“有啤酒没,我得喝两口压压惊。”
“冰箱有,自己拿吧。”
许尧臣转身去了客卫。水龙头打开,微凉的水逐渐温热,他用消毒洗手液洗手,揉搓了一遍又一遍……
“干什么呢?”顾玉琢的声音像一把钩子,让许尧臣回了神,“蜕皮呢你,手都快烂了。”他一把关了水,从边上把擦手巾扯下来,往许尧臣爪子上一裹,“我把串都码好了,等你半天不出来,装什么大姑娘,跟这儿演洁癖。”
,烂命一条的样,在他脑海里刻了许多年,年少时,他甚至是噩梦的具象。
“五天后,钱到账——不到你帐上,你找崔强拿,他见不着你,你就拿不着钱。”许尧臣手垂下去,用袖口抹掉了污迹,“鱼死网破而已,我不干,不为别的,就因为跟你犯不着罢了。这么说吧,方程不敢的,我许尧臣都敢。你只要豁得出去,我都奉陪。”
方浒翻起眼睛审视着他,眼里是露骨的盘算,盘算着他这话的虚实真假。
许尧臣也不催他,就等着。到这时候,他也坦然了——可不,他一个披着人皮的鬼,连生死都不必怕。
“我同意。”五分钟后,方浒油滑的声音钻进许尧臣的耳朵,“但你得让崔强来,他来这儿,我放心。实话讲,老子的贱命确实不值钱,”他蛇一样阴冷的目光黏着顾玉琢,“可你们都矜贵,贵人,怕的就多。”
客厅里灯火通明,电视开着,正播一个闯关综艺,很热闹。许尧臣走到跟前一看,好家伙,里面居然有李跃,“你不是一看他就恶心?”
“这是重播。这期我看过,一会儿他就被喷成屎了,傻逼一样,非
“说完了?”许尧臣向着地库出口一抬手,“那滚吧。”
方浒不大在意他言语上尊不尊重,反正他这老无赖也早不知道尊严是个什么东西了,他往旁边踱两步,又驻足,仰脸看着许尧臣,一双浑浊的眼里透着说不上的得意,“要我说啊小程,你这孩子就是运气不好,你说当年,要是我大哥没死,不就是他领养你了么。可惜啊……你这命里,就该着了。”
许尧臣只当他放屁,拽上强撑镇定的顾玉琢,开了门禁,把所有的不堪都扔在了一道玻璃门外。
保安已经把外卖放在了门口,许尧臣拎上沉甸甸一大包串,扭头看一眼还在门外愣神的顾玉琢,“不进来?”
二百五这才回神,“他妈的,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