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沉笙灰眸凝,只见那腐朽木案上,尊女像仿佛从黑暗中探出半个身子,两只黑洞洞眼睛,无声而诡秘地窥探着他们。
而真正令人最为不舒服是,这女像非石非瓷,煞白脸上涂着浓重红腮,身子倒像是用层薄纸糊成,但因着风吹日晒,纸皮上早已遍布孔洞,像是密密麻麻黑虫在蛀蚀着肌肤。
汪峦只看眼,便忍着恶心别开脸,但随着他们继续往深处走去,越来越多纸人,开始在黑暗中,露出丑陋骇人面目。
他们因着时间而渐渐霉变发黄,好似破碎而腐烂尸体,或断整只手脚,或破半颗头颅,露出其中人骨似竹条架。
不知从哪里漏来风,穿过这些破损纸人,引来仿若群鬼呜嚎般声音,每只纸人都在随风晃动着,好似挣扎、挣扎、挣扎着马上就要从黑暗禁锢中,爬到两人身边。
因为并不清楚,当年纸车纸马祭祀,是否又与执妖有关,所以何城东被留在车上,只有汪峦跟着祁沉笙起下车。
小庙外墙已经塌大半,连个正门也只剩下半截埋在野草中门槛,汪峦被祁沉笙稳稳地扶着,捡着平坦些地方走进去,便见着里面屋宇,倒是比想象中稍大些。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说话,目光对视下,便向着歪牌匾“正殿”走去。
乍推开门,沉积不知多久浮土立刻扑面而来,汪峦忙遮掩着口鼻,却还是被呛得咳嗽起来。
祁沉笙皱起眉,揽着汪峦推到门外,轻轻地为他顺着后背:“不然九哥就先在外面等吧。”
而就在这风带来鬼哭声中,个嘶哑而干枯、不成调歌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瞎老丈,开鬼门,纸车纸马过云川,阎王见笑开眼……”
只纸人突然撕裂腰,向汪峦飞扑而来,祁沉笙眼疾手快,将他反手护在身后,“哗”地便将那纸人碎于手杖之下。
而那歌声却并未
汪峦自然不愿,缓过气来后,勉力笑笑对他说道:“也并不那妨事,再说,沉笙放心让自己在外面等着?”
祁沉笙刚想再说什,汪峦又握住他手,他只好暂且同意,两个人重新走入正屋中。
不知是否为心鬼作祟,这间小庙门窗皆破,可外面阳光透来零星光束,却分毫照不亮方寸,整个屋子似被难以言语黑暗禁锢着,以至于明明是夏日酷暑,其中却仍旧阴冷异常。
祁沉笙细长绅士杖,不知何时又落在手中,汪峦并不意外地侧目稍看,转而便又被那庙中香台上供奉吸引。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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