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疼痛折磨得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到他老师丹唇轻启,对他说:“你结局从来都该是献祭天地……”
面前这个温润面容在他模糊不清视线中开始狰狞扭曲,嗓音尖锐,刀又刀地去剜他心,剜去他爱恨执念。
云谏从未听见过这样狰狞破碎嗓音,近乎病态。
“你存在就是切灾难开始,你死亡会是切祸患终结,你就不该活着……”
说着,尖锐刀刃蓦然扎入云谏心脏。
“啊——”
要从心脏里剥离个人情绪与意志,是件很难事,冰寒刺骨刀刃带着极冷冽阴寒力量去剖他心,去剥他魂灵中情绪。
那些曾经有过细小怨念都被无尽放大。
他似乎听到凤凰身边那个侍女怨恨他话,他也听见从不服他群臣指责他怨言……
往下落,坠入雪地,洇染出片赤红。
他跪在霜雪之上,膝已冻僵,双臂藤锁绞缠着深扎两侧岩壁。
高崖之上,罕有生灵。
劲风如同刀裁,裹挟着霜雪如利刃般切割在脸颊上,天空是铅灰色,云层压得很低,浓重地犹如染少许墨水,自天堑流淌滚下,路摇曳至此,雪积很厚,铺陈在地面上,足以漫过脚踝。
云谏觉得很疼痛,可他扯不开藤锁,只能被迫承受这种折磨。
每个声音都在告诉他:你存在若不物尽其用,那便是祸殃,你身边人都会被你害死,岁运并临,不死自己则死他人,你已经害死你母亲,难道还要害死整个翊族,整个神界吗?
——你出生就注定你不该存在。
——你活着,那便是让更多人活不下去。
——你真可以不在乎别人指责吗?真无所谓他人议论吗?真能眼睁睁用你自私冷漠对待那些即将消亡生灵和这个世界吗?
——你结局只该是献祭生命后换来太平盛世,被世人塑成神像,永久惦念,而不是活在他人指责中,过完众叛亲离凄惨生。
红衣刺目,他老师又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你是个好孩子,既愿为神族献出涅槃之力,那可会后悔啊?”
刺痛感传遍全身,云谏神智混沌,他望着眼前梧桐,咬牙摇头。
“老师说过,只能这样……才能对得起整个神族祈望,才不辜负……母尊献祭……”
“好。”
梧桐掣出柄冰霜凝就利刃,对云谏说:“涅槃神力是你与生俱来力量,你自己取不出来,别人也无法强行拿走,只有剥去七情六欲八苦难,直到你本能甘愿放弃生命,才可逼出涅槃神力,你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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