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倏然睁开眼,他坐起来,眼前阵发黑,头晕目眩,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就忙不迭把攥住身边人手。
“师尊呢?师尊呢?”
“没死。”
“呃……”将夜缓口气,喉咙干哑得要命,却倔强着急促开口:“他……他怎样?”
不等步凌尘开口,将夜视线还未完全恢复就要冲下床榻,却腿脚软,跌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腿在弱水潭中浸泡夜,就算没废掉,也被寒气侵袭地太严重。
他对他在意,从心脏中长出颗参天,可是他看到他彻底碎裂,斑驳,消失,化作烟,化作雾。
湮灭……
“师尊——”
……
“将夜……”
掌心空落落,什也没有。
他盯着看很久,才倏然感觉到心头像是被利刃锥下,蓦地钝痛。
沉默。
沉默……
沉寂很久,才像是终于被捞出深渊,从深海中仰起头,空气下子撞入气管中,剧烈喘息着。
全揉碎,坠成无数道残破玉片才肯罢休。
将夜慌张地伸出手,轻抚过师尊脸颊,他捧着那张脸,想将斑裂开纹路挤回去。
可他碰,师尊额角就坠落片白瓷,那片白瓷落地就化作烟,燃成雾,蓦地被缠绕在周围水流吸收干净。
将夜慌,他捂着师尊脸,不让那些斑驳碎瓷片坠落……
可到最后,就连那双琉璃珠都滑落眼眶,如对皎洁明珠飞向白梅树顶,白梅树也变。
步凌尘摁住他,叹口气:“说,他没事,你这时候关心他不如关心下你自己,这样事,他每个月盈之夜都要承受,早就习惯,只是这次……”
他没继续说下去。
只是这次来猝不及防,又更严重些,好在将夜灵力竟能帮云谏缓和不少,才不至于受损更严重。
步凌尘将他按回床上:“你什都看见?”
“将夜,你醒醒……”
是不是有人在喊他?谁在喊他?
不是师尊……
师尊?
师尊——
“师尊……”
喊到声嘶力竭,喊到喉咙剧痛,喊到……他终于意识到,对师尊在意,原不止是怜悯、同情、救赎、治愈……
是不是早就相熟?
为何?
为何啊?
那不是白梅!
那是株红极烈焰,仿佛刚嗜过鲜血梧桐树!
他眼前师尊斑驳地彻底碎裂,片碎瓷都不留,化作烟,燃成雾,彻底消弭在他眼前。
有时候,人越是执着于什,当那样东西彻底消失时候,情绪来其实是很缓慢。
他先是瞪大眼睛,看着还维持着捧着师尊脸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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