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汗水滴接滴淌下来,流进陆含谦眼睛
他手指回扣在板凳上,抓得非常非常紧。
他竭力忍耐着自己不要站起来,不要不顾切地冲向机场,像个没有尊严无赖样,抓着林言,把他紧紧拥抱在怀里,要他不要走。
你要有骨气点。
陆含谦在心里对自己说,喜欢得要命,也要体面。
他是这样拼尽全力地压抑着自己,整整个小时,直到公园钟楼终于划过六点,天空有只飞机划过远际,只留下道白色飞机云时,才陡然哆嗦着松开手。
林言会死在他不知道个角落。
想到这个,陆含谦就心痛如绞,连呼吸都有些发窒。
他行尸走肉地度过整天,傍晚时候,没有吃晚饭,陆含谦仍穿上厚厚玩偶服,去公园,坐在这几天以来,他直和林言起坐那个休闲椅上。
公园里人来人往,依然热闹非凡,并没因为林言离开而有什不同。
红红夕阳下,只巨大熊本熊孤独地垂着头,安静地坐在空椅上。
那天晚上,陆含谦几乎是宿夜未眠。
他从与林言分别,回到家里,就直是种恍惚状态。
失魂般洗澡,躺到床上,然后直睁眼到天亮。
在明天晚上六点之前,他都还可以和林言呼吸着同个城市空气。
虽然见不到,但陆含谦知道,他就在澜城某个角落,安安稳稳地存在着。
由于用力过大,陆含谦手指已经被抠到泛白发麻地步。
他颤抖着抬头,望向钟楼——
六点零分零七秒。
二零七年九月十三号,六点零分零七秒。
在这刻,他终于永远失去林言。
他身边空出块地方,但他等待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
“熊,熊!”
个蹒跚学步小孩靠过来,小奶牙都没长全,指着陆含谦,嘻嘻笑道:“妈妈,熊!”
他扑到陆含谦膝盖上,陆含谦失魂落魄地呆愣着,被他这撞也毫无反应。
在熊本熊红红脸颊,呆呆咧着嘴傻笑头套下,陆含谦正在无知无觉地睁着眼流泪。
如果林言不走,他就可以直等待着傍晚到来。
熬过早上和下午,五点到迫不及待地穿上厚厚玩偶装,去公园高高兴兴地坐在林言身边,听林言微笑着和他说几句话。
而不是自此以后,天南海北,再不相逢。
他将再也不知道林言在哪儿,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身体怎样。
甚至如果有天,林言在世界上哪个地方安静地停止呼吸,陆含谦却可能仍待在等待着他回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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